我滿臉的嘲弄:“你在跟我裝傻?”
“爲何這樣說?”
我忽然意識到,冥王並沒有跟我裝傻。
他是真的覺得這人間地獄是可以頂替原本的閻羅地獄的。
我內心不禁感到訝異!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考慮的太多了,忽略了這洞天內的某些潛力。
但很快我發現並不是那樣……
都說人一旦有了執念,那麼所行所想大多都是執念內的模樣。
如今的冥王,也就是陰十九,是否陷入了某種執念的怪圈之中?
這人間地獄,的確有了原本地獄的模樣,可謂是畫了九成像的皮!
就算是熟悉地獄的人,也很難區分的開。
我立即明白了!
作爲深度刻畫此洞天的冥王,他大概已經徹底的陷入了進去!
這就像是他的孩子,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而按照他的性格,他一旦認定一件事情,怕是很難做出改變。
原來!
這不光是洞天,更是困住冥王的獄!
一時間,我釋然了。
“也許閻靈說的對。”
“她說什麼了?”
我笑着看他:“我仍舊會給你機會,當有一天你發現這洞天要拱手讓人的時候,你來找我,我可以給你一個繼續留在這裏的機會。”
“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會明白的。”
這一次,我終於徹底的壓制了冥王。
他陷入了自己的怪圈裏,難以將思維發散,走不出來了。
也許從他作繭自縛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預示了一切!
只是當初我還不能看的這麼遠。
我離開了這裏,冥王沒有阻攔。
我回到了閻靈所在的區域。
“看來冥王真的沒有找你麻煩。”
閻靈檢查了我的狀態後,重重的吐了口氣。
我笑着拉住她的手:“以後就稱呼他爲陰十九,這裏的冥王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你決定讓我坐上閻羅之位了?”
“我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只要你想。”
“說什麼胡話,人家明明是爲了你着想。”
“哈哈!”
我摟住了閻靈:“對對對,是爲了我!”
“你真的決定讓我執掌……”
“你在質疑我?”
閻靈的不確定讓我覺得可笑。
或許是這個決定太過重大,連她自己都有些飄忽不定。
“我沒有質疑你,我只是覺得你很難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想保護我,不想讓我承受那份重量。”
“以前我的確是這樣的,包括不久前的我,但我覺得或許是我拖累了你。”
我的嘴被堵上:“你說什麼胡話,什麼拖累不拖累的,要說拖累也是我拖累你。”
閻靈眼神衝充滿了複雜神色!
“當年若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陷入那麼多次的囫圇,甚至還因爲我險些身死,這些事情我都記着。”
“其實最讓我放不下的不是以前的種種,而是那畫卷之後,你所做的一切。”
“我醒來之後,感覺一切都變了,我雖然告訴你,我在意的並不是那些記憶,但其實我真的很在意!”
“可你沒說什麼,你用行動告訴我,你永遠都會保護我,那一天你對抗冥王,我能夠感受到你對我的情意,你是爲了我在對抗這個世界,你希望在這個世界裏,我不在受任何人的安排。”
“你從來都不說這些,但你會用行動證明你的心意。”
我莫名的感動。
有些時候,我的確不會去說什麼,我只想用行動給予身邊人支持。
如果有人能夠理解,這就是人世間最大的慰藉!
“我大概是不能離開這裏了,所以……”
“可以的。”
“你可以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保證。”
閻靈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滿臉的笑容,溫柔而多情。
忽然!
閻靈猛地站了起來,她朝着外面看去,眉頭倒豎!
“怎麼了?”
我立即問道。
“陰十九……”
我們離開了房間。
結果就見到那涇渭分明的界限處,有道道黑影朝着這裏蔓延。
是那陰十九掌控的洞天所在區域,朝着這裏入侵了。
沒有改變環境,卻如同蟑螂一般,想要侵佔每個角落。
陰十九曾經帶領衆多的閻羅殿的人,沉睡於後土開獄圖之中。
所以,他所統領的原住民要比閻靈多了數倍不止!
他想要做什麼?
我剛剛和他分開,就要給我一個回馬槍?
閻靈並沒有制止,她只是看着。
我自然也沒有進行任何的指導,我覺得自己應該充當一個看客。
很快,那些‘蟑螂’就進入了閻靈領地的很多地方。
果不其然,我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閻靈事實上也無法控制整個區域。
她像是一個建造者,但建造完成之後,這裏面住着是誰,她並不能完全的掌控。
很快,界限的那頭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懸浮的宮殿。
而在宮殿上方,一道龐大如山巒的身影坐在那裏,遙遙的看着我們。
是陰十九!
他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俯瞰整個人間地獄。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我看向了閻靈:“你覺得他想做什麼?”
“似乎在宣示主權。”
宣示主權。
沒錯!
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不就是在宣示主權嗎?
他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這個區域他說了算!
他的觸角可以延伸到很多地方。
“你準備做什麼?”我問道。
“什麼都不做。”
閻靈笑着,嘴角充滿了嘲諷:“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什麼都不想做。”
“爲何?”
“因爲在這裏他不能拿我怎樣,而他的人來到我處的一方,也沒有辦法佔據這裏,這只是一場表演,既然是表演,就不用在意好了。”
我點了點頭:“你果然變了。”
“嗯?”閻靈訝異的看着我。
“你變得妲己化了。”
閻靈忍俊不禁。
我拉着她的手坐在了院子裏。
那陰十九就那麼遙遙的看着我們。
也許這是一場影響力的較量,但其實……
他又能影響誰呢?
在洞天沒有運轉之前,在他無法掣肘閻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如閻靈所說的那般,只是個表演罷了。
“你要一直留下來嗎?”
閻靈問我。
“想讓我走?”
“討厭……”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我來這裏本想找一個答案,但我仍舊迷茫。”
“關於人皇的事情,有沒有可能,其實只是一種符號,或者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定義,並不需要真實存在。”
我訝異的看着閻靈。
我總覺得閻靈變了,她的想法似乎隨着那畫卷的出現,發生了某種跳躍。
她還是閻靈,但想法已經到了另一個維度。
“你說話的語氣,可真像崔半城。”
“呵呵。”
閻靈苦笑一聲:“有嗎?”
“如果按你所說的,人皇是一件縹緲的定義,那麼爲什麼還需要我做人皇呢?”
“因爲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事物去定義,才能證明其存在不是嗎?”
“這似乎可以解釋一切。”我搖頭。
閻靈側身:“你想想看,如果你只是一個人間的傳話者,那麼爲什麼你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