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接受不了,傅南霄那麼深情的人會忘記了師姐。
師姐如今是爲了他去前線拼命,他怎麼可以忘了她!
這怎麼可以!
“王爺!她是你的王妃!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怎麼可以忘了她!王爺,你清醒一點,你再好好想想!”
金盞往前邁了一步,神色緊張急促。
傅南霄冷着臉,皺了皺眉心:“金盞,你發什麼瘋?本王何時娶妻?”
“王爺!”眼看着金盞就要衝上去了,於溯連忙將他攔了下來。
“金盞,王爺現在還在恢復,你別激動,興許只是一時的。”
“他怎麼能忘了師姐,師姐爲了他這幾日都沒怎麼閤眼,他怎麼能!也不可以!”
傅南霄看着二人拉拉扯扯,眉心緊鎖:“於溯,怎麼回事?”
“王爺……您確實娶妻。”
“本王爲何一點都不記得。”
“您前幾日急火攻心,昏迷了好幾日,興許是……腦袋受損。”
這時,木雲子緩緩走出來,他看了眼傅南霄,臉色沉沉。
“夫子爲何也在這?本王這王府何時這麼熱鬧了?”
傅南霄的語氣冰冷。
金盞和於溯對視一眼。
他誰都記得,唯獨記不得陸雲笙。
這不公平!
木雲子半句未說,上前握住了傅南霄的手腕,隨即,他的臉色更差了。
“夫子這是什麼意思?”傅南霄收回了手,神色佈滿寒芒:“怎麼,本王還有什麼其他病?”
“王爺現在感覺如何?”
“只覺得乏力,其他便沒了。”
“王爺還是要好好休息,養養身子。”木雲子道。
見他臉色凝重,似乎有話要說,於溯連忙將傅南霄扶進屋內:“王爺,您現在身子弱,多休息。”
“大周可有其他事?”
“平安的很,有事五皇子便去處理了,王爺只要身子健康了,才讓那些人沒有可趁之機。”
傅南霄沒說話,只是回了屋子躺下。
睏意來襲,他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於溯離開屋子關上房門,走到木雲子跟前。
“夫子,王爺到底怎麼了?”
“王爺這是傷心過度,潛意識裏已經認爲小笙已經死了,所以他選擇遺忘。本來,他是要尋死的,可小笙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段記憶便隨着他清醒,暫時被他隱匿了。”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金盞紅着眼,握緊了拳頭:“師傅,他還能想起來嗎?”
“不一定,可能只是暫時的,之後見了小笙說不定可以想起來,也有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來。”
木雲子的話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良久後,金盞握着拳,大步衝向了屋子。
於溯趕緊去攔:“金盞,你做什麼!你別衝動!王爺現在自己都很混亂,興許明日他就想起來了!”
“他憑什麼忘了師姐!憑什麼!”
金盞暴怒道:“他忘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忘了師姐!”
於溯死死地抱住他:“金盞,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你就算打王爺一頓,他可能都想不起來,這是沒用的。”
見金盞猩紅了一雙眼,於溯心中也很難過。
“但是王爺也是爲了陸姑娘才如此,他們是彼此付出,不是單方面!你冷靜一點!”
“金盞!”
見兩個人僵持不下,木雲子開了口。
金盞停了動作,扭頭看着木雲子:“師傅。”
他紅着眼眶,眼眸中有些溼潤。
“金盞,走吧,我們先回學塾。”
“可是……”
“回去!咳咳……”見木雲子猛烈咳嗽起來,金盞趕忙上前扶着他:“師傅,你別急。”
“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師傅,我不甘心,師姐肯定更不甘心。”
木雲子搖了搖頭:“有些事,就是命數。”
他想起昨夜陸雲笙來找他告別。
“爹爹。”她朝着他重重地磕了個頭:“今生今世的養育之恩,女兒銘記在心。如果這次女兒不能回來,恩情來世再報。”
木雲子那雙佈滿風霜的眼眸望着她:“你非要去嗎?”
“要去。”陸雲笙擡起的雙眼,堅定不移。
木雲子終是嘆了口氣:“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你就去吧。”
“師傅,請幫我照顧好傅南霄。”
陸雲笙又磕了一個頭。
“砰”地一聲傳來,猶如錘子敲打在木雲子的心口。
他閉了閉眼,心中難過又憤懣。
“小笙,他若是以後娶了別人,將你忘了,該如何?”
陸雲笙握緊了手指,纖細的指尖泛了白。
“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的命數,不管發生什麼,我都相信傅南霄。”
木雲子將她扶起來,淚意從眼眶中溢出:“女兒,我的好女兒。”
他擡手輕撫她的發頂,熱淚滑落。
“我養你十年,並不是圖你回報,這十年,因爲你,我也明白了許多。是你帶給我希望和歡樂,與其說我養了你,不如說是你陪伴我十年。”
“爹爹……不是這樣的……”陸雲笙鼻子發酸,跟着哭起來:“爹爹對不起,女兒不孝。”
“哭什麼!你小時候從樹上掉下來,差點摔斷腿都沒有哭,怎麼現在這麼脆弱了,你讓我如何放心!”
“爹爹,如果這次我安全回來,我一定帶着你們離開京城,離開這個紛擾的地方。”
“好,爹爹等你回來。”
陸雲笙擦了擦眼睛:“我一定回來。”
“我女兒厲害,肯定能大獲全勝。”
木雲子微微一笑。
將她送出門後,木雲子才又落下淚來。
他的女兒也是他的命啊!
傅南霄,你若是負了她,我會帶走她。
“師傅?”金盞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木雲子回過神來。
“金盞,回去收拾東西!”
“啊?師傅,爲何要收拾東西?”
“我們去支援小笙。”
金盞大驚:“師傅不可,戰場上刀劍無眼,您受傷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