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鐘的太陽越過至冬城的城牆。

    至冬本就是寒冷的天堂,但今天的陽光卻格外的溫暖,讓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溫暖的陽光下,不願走出。

    冰之女皇看向廣場下的衆人,她輕啓薄脣,“今天是神的祭典,同樣,也是你們的祭典,沒有人的擁戴,就沒有神的今天,神明亦然高高在上,但人,同樣也是如此,今天,所有的至冬人將接受我最真摯的祝福。

    我用神的名義祝福你們,在至冬境內,不會受到魔物襲擊,不會出現妻離子散,不會感受到任何痛苦!”

    在她身後,十一位執行官全部單膝下跪,右手緊緊的放在心臟上,擁護着他們的神明。

    阿蕾奇諾臉色蒼白,就在剛剛,她把手放在了心臟上,但好巧不巧,昨天晚上,某個男人就一直在咬這裏。

    她這一拳下來,差點沒把自己打出血。

    她現在反應過來了,難怪昨夜他一直不願意鬆口,爲的就是想讓今天的自己出醜。

    很好,這個仇,她記下了。

    今天晚上,我要讓你體驗一次被咬的滋味!

    人羣裏,白天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他環顧四周,發現並未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們目光火熱的看向廣場上的那位冰之女皇。

    奇了怪了,爲什麼自己會害怕?

    白天百思不得其解,只當做是自己太過於謹慎了。

    高樓上,安東尼奧克斯冷冷一笑,“第一波襲擊,我就打在阿蕾奇諾身上如何,畢竟你可是親口說了,要讓她不得好死啊。”

    走在樓梯口的零呵呵一笑,並未說話。

    在她看來,安東尼奧克斯就是一個十足的蠢貨。

    想殺了阿蕾奇諾,你真當人羣中的白天是傻子不成?

    別說第一波了,就算是你把機械心臟全砸過去,也不見得阿蕾奇諾會掉一根頭髮。

    他可是把她看的很重要,其重要程度,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的命。

    忽然,零有點心酸,爲什麼總是這樣,幾千年前也是這樣。

    明明自己都已經表現的那麼明顯了,可他爲什麼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難不成就因爲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嗎?

    但別忘了,阿蕾奇諾也不是什麼好人!

    人海里,白天猛睡的回頭,他死死的看向不遠處的樓頂。

    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了零的氣息。

    那些她故意散發出來的,既然是故意爲之,那麼安東尼奧克斯肯定也在那裏!

    白天不敢耽擱,他丟掉紅傘,奮力向高樓下走去。

    廣場上,阿蕾奇諾冷哼一聲,心道“好啊,竟然要跑,難不成你昨天咬了我,我今天晚上就不能咬你嗎,今天晚上你可別想跑,不來上十斤枸杞別想爬上我的牀!”

    好不容易擠了出去,白天徑直跑進了大樓。

    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掙脫束縛,飛上了樓頂。

    “哐當!”鐵門發出悽慘的叫聲,然後就倒在了地上。

    安東尼奧克斯不可思議的看向從樓道中走出來的白天。

    這傢伙,剛剛,他剛剛不還在人羣中的嗎,怎麼纔過去了一分鐘不到就來了這裏!?

    安東尼奧克斯驚魂未定,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在他看來,白天只不過是有着神之眼的幸運兒罷了。

    即便有神之眼,但在雪修淵斯的心臟面前,他又算的上什麼?!

    他就是個屁!

    “放下那東西,我放你一馬,”白天冷冷道。

    他的衣衫漸漸變成赤紅色,瞳孔中的顏色開始褪去,最後,他的眼睛被紅色取代。

    雪白的頭髮,在頃刻間就變成了赤紅。

    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神。

    這是他時隔五百年來,第一次變成原本的模樣。

    要不是因爲擔心安東尼奧克斯喪心病狂,對阿蕾奇諾出手,他纔不會變成這樣。

    至於那些普通人,俗話說得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命中就有一劫。

    “你到底是誰!?”安東尼奧克斯看着白天的變化,說不慌那是假的。

    怎麼一回事,爲什麼他會變樣子?

    這根本不可能,他又不會易容術!

    等等,易容,對,肯定是易容,這只不是他的僞裝,一切都是他的僞裝而已!

    “哼,白天,不得不說,你的僞裝的確很好,差點把我給騙了,但你的這些小伎倆,始終還是上不了檯面。”

    安東尼奧克斯無比的自負,只要掌控着機械心臟,他還怕個毛線。

    神明的位置近在咫尺,怎麼會被一個妻管嚴給嚇到?

    白天沒有說話,虛空中,一把黑色的太刀緩緩凝聚出實體。

    這把太刀,跟着他走了好幾千年。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把太刀斬殺了許多魔神,也飲過坎瑞亞的鮮血。

    只不過因爲特殊原因,才被他藏匿了起來。

    但是現在,他不敢打賭,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還是手握機械心臟的安東尼奧克斯。

    他不敢賭,也賭不起。

    他擔心安東尼奧克斯對阿蕾奇諾下死手。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白天握住太刀,在他身後,四把顏色各異的太刀緩緩出現。

    “怎麼,忘記了嗎,你不覺得現在的我,和壁畫上有些像嗎?”

    安東尼奧克斯一愣,壁畫?

    他怎麼知道壁畫的事情。

    忽然,安東尼奧克斯被嚇的臉色驟然變的蒼白。

    壁畫,五百年前的那個雪修淵斯!

    五把太刀,紅髮赤足!

    這一刻,安東尼奧克斯真的怕了。

    畢竟傳說中的雪修淵斯就站在自己面前,而是還拿出了屠戮過魔神的太刀。

    他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哈哈哈哈……”安東尼奧克斯突然放聲大笑,“雪修淵斯,雪修淵斯,沒想到啊,我們都被你給騙了。

    就連那位女皇都被你給欺騙了,還有阿蕾奇諾,它那麼喜歡你,但你卻騙了她!”

    白天沒有聽他的話,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顆機械心臟。

    他有那個能力把機械心臟奪回來嗎?

    自然是有的,但是這麼做,很有可能讓安東尼奧克斯失去最後的一點理智。

    要是他捏爆了心臟,偌大的至冬城至少要被毀掉一半!

    “我和她的事情,不關你事,現在把心臟交出來,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白天冷冷道。

    “放過我?”安東尼奧克斯笑了,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雪修淵斯,你的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你會放過我?別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安東尼奧克斯十分清楚,白天之所以沒有對他出手,就是擔心這機械心臟。

    只要有着機械心臟,他就佔據了主動權!

    就算是雪修淵斯又如何,還不是被控住了軟肋?

    “你別不知好歹,”白天緊握着太刀,只要安東尼奧克斯一個不注意,他將會毫不猶豫的砍掉他握着機械心臟的那隻手。

    “我不知好歹?”安東尼奧克斯臉上閃過一抹瘋狂,“雪修淵斯,反正我們兩個無法談攏了,既然如此,我還不如殺了阿蕾奇諾,我要讓你活在後悔和自責中!”

    說罷,他便猛的把機械心臟放在了一旁的機器中。

    機器發出一聲巨響。

    陽光被烏雲遮擋,烏雲裏,電閃雷鳴,一束雷電正在聚集着。

    這是天罰,亦是機械心臟的真正名字!

    廣場上的衆人暗道不好,但唯有阿蕾奇諾,她只感覺自己渾身都動不了了。

    她的腳好像不聽使喚了。

    死亡的危機感充斥在她腦海中,漸漸佔據了她的心臟。

    這是她這麼多年以來,再一次感受到和死亡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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