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白天坐在山頂,他看着手裏的殘片,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零死了,她選擇把身體中的元素力引爆,帶着載體和腐蝕之劍,還有那些義體一起。

    白天自己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殘片。

    還是那句話,無論是誰,最終的結果都是走向死亡。

    只不過分先後罷了。

    曾經跟在他身後的零,也離開了。

    他不知道零在最後一刻,腦海中在想什麼。

    她是如何安然的面對死亡?

    死亡,是什麼味道?

    白天很好奇,但他卻問不了這個問題。

    死人不會說話,也無法回答。

    他發現,這短短几個月,死了好多人。

    從一開始在至冬認識的老爺子,到現在的零,他們都接着離開了。

    在龍脊雪山下方,燈火通明。

    不用猜都知道,是西風騎士團的人來了,他們已經搭建好了營地,並生起了篝火。

    白天看向手裏的殘片,眸子裏終於流露出了一點悲哀。

    風帶來故事的種子,時間使其發芽。

    但故事,終究也會有結局的那一天。

    人,也終究會死亡。

    任何一件事,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所有的一切,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該下山了,”白天站起身,拍去身上的雪花。

    他把殘片放進口袋裏,朝營地的方向走去。

    而在營地那邊,先遣隊遇到了一羣身穿黑色袍子的人。

    他們手裏拿着一些從未見過的武器。

    其中,爲首的那人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但下手卻格外狠辣。

    恨不得將眼前一切都撕開。

    “大人怎麼還沒有回來?”債務處理人被攙扶着。

    雷螢術士搖搖頭,“我們被打散了,別說他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哪裏。”

    在後方,兩個黑袍人追了上來。

    他們開始無差別射擊。

    他們很享受這種感覺,隨便殺戮,殺戮的對象還是神明手下的狗。

    五百年過去了,他們恨不得天天過着這樣的生活。

    七神和天理毀滅了他們的國家。

    他們這些貴族餘孽在天理和七神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用科技續命。

    他們爲的是什麼,不正是復國嗎?

    “等下,”其中一個黑袍人擡手,打算了同伴的動作,他摘下帽子,露出了腐爛的臉龐。

    “一挑一,怎麼樣?”男人看向債務處理人,笑道。

    簡單的殺戮,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慾望了。

    他想要那種極致的廝殺,他想要那種踩着對方的腦袋,一刀一刀割下他們血肉的感覺。

    “你瘋了,現在不是你發病的時候,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等那個僞神回來了,我們連死都會變成一種奢望!”另外一人提醒道。

    “怕什麼,那個僞神,他已經被引開了,這麼久了都還沒有回來,,想必是出事了。

    再說了,我就不信你不想好好體驗一下獵殺神明手下獵犬的感覺,”男人冷笑道,隨後,他伸出手,指着債務處理人,問道:

    “怎麼樣,接不接受這個邀請?”

    債務處理人低着頭,面具下的一雙眼睛閃過一抹寒光。

    “別去,”雷螢術士拉着他的手臂,搖搖頭,道。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如果真的一挑一,無非兩種結果。

    要麼平局,要麼死亡。

    但平局的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沒事,”債務處理人笑道,他看着手臂上的繃帶,眼中出現淡淡的柔情。

    男人丟下手裏的武器,從腰間取出了一把彎曲的短刀。

    債務處理人微微彎下身子,盯着他手裏的動作。

    彎刀忽然丟出,擦破了債務處理人的手臂。

    繃帶散落一地,露出了他的傷口。

    傷口已經發膿,隱隱約約間還有淡淡的腥味。

    彎刀和一根鐵鏈系在一起,這也是爲什麼,男人會放心大膽的丟出彎刀。

    在彎刀被收回來的時候,還不等債務處理人用雙刀格擋,男人伸出手,袖子裏,一支支短針突然射出。

    短針被債務處理人躲過,但卻射進了雷螢術士的脖子。

    雷螢術士捂着喉嚨,鮮血不停的從她嘴裏往外涌。

    “哎呦,你躲了,但你身後的那個女人好像沒躲過去哦,”男人擦去彎刀上的痕跡,笑道。

    “那個女人的視線被擋住了,真不知道這麼垃圾的人是誰訓練出來的,連最基本的站遠一點都學不會,”另外一個男人雙手環胸,冷笑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現在的二代神已經一個不如一個了。

    愚人衆的先遣隊被外界吹的多麼多麼厲害,但今天一交手才發現他們也不過如此嘛。

    白擔心了。

    “喂,快點,我們時間不多了,”男人催促道,他的想直接把債務處理人弄死了,乾脆一點不行嗎,非要一直拖着。

    “你懂什麼,我這是在享受戰鬥的樂趣,而且慢慢的摧毀他的意志,不更有成就感嗎?”男人哈哈大笑,他拿起彎刀,狠狠的砍向債務處理人的脖子。

    只要這一刀砍中了,那麼債務處理人的腦袋將會和他的身體分開。

    直接變成“分頭行動”。

    債務處理人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剛剛已經被分神了。

    就在剛剛,他回頭看了一眼雷螢術士。

    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彎刀近在咫尺。

    就算是他現在用雙刀格擋也來不及了。

    他只能閉上眼,靜靜等待着彎刀的落下。

    但他不甘心,如果就這麼死了,他不甘心。

    雷螢術士倒在地上,短針雖然刺穿了她的喉嚨,但她還有一口氣存在。

    她拿起隨身攜帶的火水,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邪眼。

    她把火水倒在了邪眼上。

    債務處理人伸出手,手中的雙刀深深刺進了巖壁當中。

    同時,他往後撤了一步,彎刀沒有砍下他的頭顱,但卻割開了他的咽喉。

    他倒在地上,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拉住了雷螢術士的手。

    “卡琳,我喜歡你。”

    雷螢術士握住邪眼,她緊緊的握着債務處理人的手掌。

    “我也喜歡你。”

    邪眼突然爆炸,四人所在的巖洞發生了崩塌。

    大雪把他們都埋葬在了裏面。

    寒冷的大雪把久遠的愛情埋葬在了這雪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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