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張老臉,陰沉得可怕,簡直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對方的心裏已然是十分不爽了。
雖然劉老在賭石圈內地位崇高,但顯然並不屬於德高望重的老者。
正相反,人越是到了高位,越是在意臉面這種東西。
所以,先前的比試雖然其沒有任何損失,但輸給蕭奕這個毛頭小子,無疑是讓得他丟盡了顏面,極爲難堪。
此時除了劉老,還有一人的臉色也是異常難看。
卻是賭石場的負責人,謝光。
其已然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完了完了。”謝光六神無主地四下張望,想要找一個能夠幫自己的人出來。
“這回劉老生了這麼大的氣,還不得把我這兒都薅乾淨了啊?”謝光心頭髮苦。
其實很多時候,這些相師賭石都是會留一線,不把賭石場徹底得罪了。
畢竟能開得了賭石場的,都不是簡單勢力。
可這一次,對方爲了找回顏面,更是爲了證明自己賭石一道上的實力,怕是不會有半點留手,只會挑選分量最足的寶物出來。
謝光此時能做的也只能是暗暗祈禱。
希望內場如今囤積的石料裏面,開不出來什麼價值驚人的寶物。
如果有着本來屬於賭石場,卻由於自己不識貨,被別人切石開走的稀世珍寶。
自己怕是明日就得去宗門領罪了。
此時,尖嘴青年全然不顧謝光死灰一般的臉色,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謝管事,恭喜啊,怕是明日,你這賭石場就會名揚天下了。”
謝光十分勉強的一笑,如果可能,自己真不想出名。
尖嘴青年不再理會對方,回頭示意一番。
沈家的一衆護衛便是向前逼迫,催促着蕭奕趕緊入場。
蕭奕淡淡一笑,這幫憨貨,還生怕自己跑了。
一會兒,有你們求着我快走的時候。
不急不緩地向着內場而去,跟遊靈打了個眼色,示意對方照看好兩小隻,畢竟自己一會兒賭石時,恐怕會分身乏術。
見遊靈一副讓自己放心的神色,蕭奕倍感欣慰,這麼久了,這傻妞總算跟自己有些默契了。
待蕭奕進入內場之後,遊靈便是先招呼兩小隻,讓他們先行跟上去。
自己則是回頭找到先前切石的師傅。
“剛剛切出來的東西呢?”遊靈直接向對方討要起來。
對方一愣,劉老都沒來討要,你們之前賺了這麼多,也好意思來要這點東西?
不過礙於規矩,還是不情不願地拿給了對方。
遊靈喜滋滋地接過,心頭有些得意。
要不是自己跟蕭奕相處這麼一段時間,瞭解了他的秉性。
正常人誰能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可真是一個貼心的助手,這回,一定得讓對方給自己買衣服纔行。
而此時的蕭奕進入內場之後,卻是發覺只有兩小隻跟了上來,遊靈卻是不見了蹤影。
過了一會兒,才見到對方姍姍來遲,還衝自己比了個一切ok的手勢。
蕭奕滿臉黑線,罷了,還是自己多上點心吧,指望這傻妞,果然是不現實的。
而且,一會兒若是有人忍不住動手的話,對方應該也會衝着自己來,不會有人去動兩個看起來沒什麼價值的小孩兒。
蕭奕靜下心來,先打量了一下內場的環境。
說是內場與外場,實際上可是有着天壤之別。
跟內場相比,所謂的外場不過如同根椽片瓦一樣。
如今進到庭院內,入目望去。
一座古色古香的涼亭首先映入眼中,如同宮殿一般富麗堂皇,其下是清澈見底的池塘。
池塘之上,有着數座拱橋,將其內零零散散的幾塊陸地連接起來。
儼然是一副休閒享樂場所的模樣。
不過不用懷疑進錯了地方。
因爲池塘內的土地之上,池塘的水中,到處都堆放着各種奇異模樣的石頭。
這些石頭內蘊一絲詭異的氣息,顯然也是來自於魔神戰場,供人賭石所用。
甚至,涼亭的臺階,水中的假山,拱橋上的座椅也都是這樣的石頭。
蕭奕心頭一振,這倒是真正的大手筆。
只是這裏的石頭少說也有數萬之多,卻是苦了蕭奕,怕是得看得眼花繚亂。
劉老倒是一臉見怪不怪的模樣,比這裏還要奢華的賭石場,對方也去過不少了,自然見到這裏,並沒有特別的感觸。
此時,陸陸續續有不少人跟進來打算近距離觀摩。
不過卻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入這賭石場的內場,顯然必須得具備一定的身份或者財力。
劉老自然是不願意等得太久,當即也是不耐煩地開口。
“直接開始吧。”
“等等,這麼大的對賭,是不是得找個公證人啊。”蕭弈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將對方打斷。
劉老冷哼一聲,有些不滿。
尖嘴青年也是冷笑起來,“沒那個必要了,你是跑不了的。”
蕭弈輕笑起來:“不不不,我是怕你們一會兒輸了不認賬啊。”
尖嘴青年如同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心頭感覺一陣滑稽。
不過眼瞅着蕭弈是一副咬定此事的模樣。
似乎不按正規流程來,他就不比的打算。
尖嘴青年也是心頭惱怒起來,雖然明知道對方恐怕是故意拖時間,但自己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找一個足夠分量又中立的公證人來呢。
“呵呵,好久沒見到這麼有趣的事了。”一道滄桑但不顯老態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都是一驚,只因場中居然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來者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手中還拿着一個酒葫蘆,一副捕魚老翁的模樣。
不過在場所有人都是紛紛行禮,“龔老。”
尖嘴青年也是一臉見了鬼的模樣,這點小事居然能引起對方的關注。
“不如就由我來當這個公證人,如何?”老翁看着蕭弈詢問道。
蕭弈見衆人如此惶恐,自然沒有再問對方夠不夠資格這種蠢話。
施然一禮,“那便勞煩前輩了。”
一旁的劉老冷着臉看着這一切,見蕭弈再也沒了拖延的藉口,就欲選石。
“再等等。”蕭弈微微一笑。
“你又怎麼了?”劉老臉色難看,對方已經快要觸及到他忍耐的極限了。
“呵呵,既然是對賭,自然得有規則吧?怎麼賭,得說好。”
“每人選三塊石頭,比總價值。誰高誰獲勝。輸家不僅得支付賭注,還得支付贏家賭石的花費,切出來的東西也全都歸對方。”
劉老淡淡開口,說了一種較爲常見的賭法。
蕭弈卻是輕輕搖頭,“我的意思是,怎麼賭,由我說了算。”
“你說了算?”劉老眉頭一皺。
“自然,先前在外面便是你定的規則,況且之前那一盤還是我贏了,這一次不該我說規則嗎?”蕭弈不鹹不淡地說道。
劉老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先說來聽聽。”
若是對方的規則明顯不合理,那斷然不可能讓對方如願。
“很簡單,不限制數量和次數。我們一塊一塊地比,每一塊都由輸家買單,並且贏家享有兩人的所有收穫。一直比下去,直到有一方堅持不下去爲止。”
蕭弈的規則一說出來,頓時引起了一陣議論。
雖然對方說得大義凜然,但在場衆人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是發現了這個規則的巧妙之處。
“按這個規則,只要比得多,他不是有可能能夠憑藉運氣贏劉老幾次嗎?”有人質疑,選三塊石頭比總價值本就是防止偶爾出現的人品爆棚事故。
“嘁,你傻啊,要是我,我就第一塊輸了直接認輸,就不用再比了,虧損最小化。”另一人撇撇嘴說道。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恍然。
原來對方打的這麼個如意算盤。
看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沒想到早就外強中乾了。
還沒開賭,就慫了,這規則,其儼然是根本就沒打算贏,只想着少虧一點。
衆人紛紛搖頭,連自己的女伴都毫不在意,只想着自己的損失。
這樣一看,此人的人品,極爲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