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家的一衆護衛早已自屋內魚躍而出,來到院子裏。

    不過卻是沒人敢輕舉妄動,只因金甲衛士已然將沈家大院的圍牆搗毀,不少森然的冷冽目光向着院內投來。

    兩幫人隔空相對,金甲衛士給的壓迫感實在太足。

    沈家一衆護衛手心冷汗直流,駐足不敢前,場中猛地一靜。

    只剩下蕭奕的腳步聲不斷響起,後者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沈重走去。

    每一聲腳步都如同踏在沈重心上一般。

    此時的沈重被魔劍所傷,一股詭異的氣息鑽入體內,以身實力被遏制得只剩半分。

    看着蕭奕臉色冰冷地走來,躺在地上的沈重急忙叫道:“我只是聽命行事而已,放我一馬。”

    見蕭奕腳步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又驚又怕,“你就不想知道我們都後臺是誰嗎?”

    此話一出,墨雲天都是有着些許遲疑,想着是不是留對方一命,先審問一番。

    畢竟,自己一直也是知道沈家背後有着天魔門某位大人物暗中操控。

    就是不知道這向妖獸山脈運送礦石,是那位大人物的意思,還是沈家自己鬼迷心竅。

    而果然,蕭弈聽聞此言,腳步也是一頓,似乎有些猶豫起來。

    沈重當即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對這些信息感興趣,自己便能夠成功保得性命。

    可下一秒,卻是如遭雷擊,身子劇烈顫抖起來,臉上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倒頭栽倒在地。

    胸口處,正是有着一道深不見底的傷口自心臟中貫穿而過。

    一股可怖的黑氣瞬間席捲全身,如同將其吞噬一般,眨眼間,沈重已然失去了所有生機。

    連元神都被困於軀體內生生扼殺,沒能逃竄出來。

    蕭弈默默地收回了魔劍。

    方纔正是其一劍結果了對方。

    “這是爲何?”墨雲天有些疑惑,明明方纔還看蕭弈對對方的消息有些興趣的樣子。

    “你真以爲他知道些什麼?”蕭弈斜瞥了墨雲天一眼。

    “對方的後臺,至少也得是天魔門的高層吧,那種老狐狸,做事怎麼會留下把柄。”

    這可是與妖族往來勾結,走錯一步,就將萬劫不復,成爲過街老鼠。

    如果是自己,一定不可能讓沈重這樣的小世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他爲什麼?”墨雲天一愣,覺得蕭弈說的有些道理,但又有些疑惑。

    “這些做生意的人,精明得很,最擅長的就是拿捏人心,他知不知道並不重要,只要讓你相信他知道就行了。”蕭弈搖了搖頭,今日如果只有墨雲天在這裏,後者一定會相信對方的鬼話。

    墨雲天似懂非懂。

    而此時,一直龜縮在一旁不敢上前的沈精卻是猛然癱坐在地。

    呆呆地看着沈重的屍體,已經被那股詭異的黑氣侵蝕得面目全非。

    雖然自己一向看不起自己的父親,覺得其過於軟弱與諂媚,可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就此從人間消失,心裏卻是猛然被抽空了一般。

    墨雲天皺起了眉頭,這沈精作爲沈家大少還真是過於不堪了。

    正想着,卻是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擡頭暴喝,“休走。”

    直接拔地而起,向着天邊追去。

    “嘭”的一聲巨響,如同有人撞上了牆壁一般。

    半空中,一個陰翳的老者臉色難看,看着面前這堵無形的牆。

    對方居然還佈置了陣法封鎖這裏。

    “果然有高手。”墨雲天來到老者近前,語氣平淡。

    這名老者赫然達到了合道期的層次。

    “說說吧,你隸屬於何人?”墨雲天責問道。

    如今,已然確定了沈家背後果然有人操縱。

    只因沈家乃是近幾年靠着打理各種生意產業,突然崛起的。

    底蘊尚淺,雖然有足夠的財力,但不可能有合道期修士能屈居他們手下,顯然是被人指派過來監工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夫雖然受供於沈家,但只是外籍供奉而已,你們與沈家的恩怨沒必要牽連老夫吧。”陰翳老者見自己被攔下,只好拿出一套說辭來。

    “哼,還敢狡辯。”墨雲天冷哼一聲,不再廢話,直接動手。

    陰翳老者瞳孔一縮,還未看清對方動作,便是感覺後背一涼。

    連忙一個閃身,想要躲開對方的攻擊。

    卻還是慢了一步。

    被墨雲天一腳踹在背上,向着地面落去,摔了一個狗喫屎。

    而後,墨雲天俯衝而下,一記千斤墜向下墜去。

    “停,別打了,我投降。”陰翳老者大驚失色。

    自己一個合道期修士,在對方手中如同孩童一般,一點兒也還不了手,這下,對這位聞名已久的悍將,老者倒是有了全新的認知。

    墨雲天空中一個急剎,差點沒收住身形。

    臉上有些不爽,自己還沒怎麼活動呢,對方就認慫了。

    “說說吧,你是受誰指使。”墨雲天淡淡開口。

    “嘿嘿,墨城主,其實我是天殺樓的人,真的是奉命行事,完全不知道僱主是誰。”陰翳老者苦笑一聲,解釋道。

    “剛剛不還是沈家的供奉嗎?”墨雲天翻了翻白眼,這些人看自己老實,真是鬼話連篇。

    見對方不信,陰翳老者立即掏出了一塊黑漆漆的令牌,背面刻着一座若隱若現的樓閣,正面則是數字74。

    居然還真是天殺樓的殺手,墨雲天狐疑地看了老者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一個殺手還這麼慫。

    陰翳老者嘿嘿笑道:“我們只會爲了完成任務拼命,白白丟掉性命可不值得。”

    恍然地點了點頭,墨雲天問道:“那能說說你的任務嗎?”

    “當然可以。”陰翳老者輕笑起來,“我接到的任務便是盯緊這個沈重,對方要是有什麼異動,不好好辦事,就咔嚓了他。”

    如今對方已經身死,這樣的任務內容自然也不再算作機密,老者也是十分簡單地交代了出來。

    “就這麼簡單,你就不負責跟對方傳遞消息之類的?”墨雲天有些不信。

    “平日與他接頭的似乎另有其人,至於通過什麼方法,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老者撓了撓頭。

    見對方完全是一問三不知,墨雲天皺起眉頭,沒有質問對方爲什麼不對沈重的所作所爲加以阻止。

    天殺樓的殺手,向來只按照任務行事。

    “我可以走了嗎?”老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爆出身份後可謂是高枕無憂,對方想必也不會得罪天殺樓。

    墨雲天遲疑了片刻,看向了蕭弈。

    “走什麼?扣下吧。”蕭弈淡然開口。

    “小子,我可是天殺樓的人。”老者有些不敢置信。

    “嗯知道了,所以呢?”蕭弈翻了翻白眼。

    “天魔域第一殺手組織,你就不怕嗎?”老者瞪大了眼睛。

    “連天魔門都比不上,又什麼好怕的。”蕭弈擺了擺手。

    墨雲天當即將老者五花大綁起來,結結實實地捆仙繩束縛在身,體內魔元也是當即停滯了運轉。

    “好好關着,今後說不定有用。”蕭弈發號施令,“還有這些沈家的人,通通帶走。”

    不少金甲衛士一擁而上,而沈家的護衛也是戰意全無,假意推搡兩下,便是全部被拿下。

    揉了揉眉心,蕭弈只感覺有些心累。

    這一趟雖然收穫不小,甚至還意外得知了有天魔門高層跟妖族私通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可算不上什麼好事,本來以爲叛敵的只是一些小魚小蝦,誰知道還有鯊魚混在其中。

    自己此行的任務,山高路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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