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地步,陳友義卻依舊是不肯撒手。
他有好幾日滴水未進,此時聲音嘶啞,卻也毫不猶反駁。
“那也不行!”
“任何一絲一毫的可能都不行,你不是我們城的人,隨時都可以離去,但我們城主和城中的百姓不一樣!”
“我絕不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
“別說是喫東西,老夫今日哪怕是餓死,啃野菜,都絕不會喫上一口飯!”
葉昭真真感覺到了頭疼。
怎的如此固執!
他最終是忍無可忍,一把上前將一枚易容燈塞進他嘴裏。
冷布丁被塞了這麼一顆藥,陳友義頓時嚇了一跳,好懸沒把自己的肺都給咳出來!
但隨即他卻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有了絲絲變化。
原本骨瘦如柴的臉,此時已然比先前腫脹了一圈,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被蜜蜂給蟄了!
他的骨頭好像在這一刻已被人重新給組裝了一番,並沒有痛徹心扉之感。
但是在這一刻,他就突然覺得自己身前有什麼東西變得沉甸甸的,胯下也是莫名的有陣風,吹過一陣涼涼!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葉公子?”
“老夫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你剛纔給我吃了什麼?!”
葉昭不言不語,展開了臉,好容易才憋住了笑。
然後他直接凝出了一面水鏡,讓陳友義自己看。
他愣了一下,正想說大男人照什麼鏡子,可當看清楚鏡中身影的時候,那句話驟然就卡在了喉嚨裏。
此時,在這鏡中的是個姑娘的模樣,長相嬌小,又是一幅柔弱無比的臉,看起來似乎是那種走上街都會被人按着腦袋揉兩下的類型。
他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如今卻是不管怎麼看都覺得的古怪。
“你這小怎麼沒說那東西會把老子的東西給吃了?!”
“這真真是不錯。”
陳友義一面說着,一面竟是在鏡子前面欣賞了起來。
他如今竟然是大變了樣!
“你這是從哪來的?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
先前葉昭給他喫那一顆的時候,老先生嚇得不行,那是一會兒,恨不得把自己的胃都給翻過來,把東西倒乾淨才願意罷休!
可如今看到鏡中這一幕,他突然又露出安心的表情。
“有了這東西,老先生還怕被人認出來嗎?”
葉昭顯然是打算帶人去集市上看看,如今這易容丹吞下,他自然也不會再有後顧之憂。
果不其然,陳友義點了點頭,卻是比之前沉默了許多。
“這樣子太扎眼了,換一個。”
他指了指自己如今這張漂亮臉蛋。
大約他也沒想到,這顆丹藥吞下去,竟然連自己的老二都沒了!
見狀。葉昭沒有明說。
這易容丹往往是能讓吞下丹藥的人變成自己第一個想到的模樣。
也不知這個漂亮姑娘,是否也是他在年少時的春天。
他翻轉藥瓶又拿了一顆丹藥出來。
吞下丹藥的瞬間,陳友義的麪皮就像是麪粉一樣,不斷搓揉塑形,最後定在了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容上。
兩人到了市集,來往的攤販不斷的叫喚,售賣着自己攤前的商品。
而周圍的人也是各自從他們身邊繞開,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陳友義起初還有些忐忑,但是越到後面反而越發悠然自得。
毫不誇張的說,如今,便是陳友義的親孃來了,也不可能認得出他是誰來!
葉昭觀察者來往的行人。
確定毫無異常後,便帶着陳友義在這附近找了個地方,坐下吃了口茶。
不一會兒,從道路另一頭來了一羣官兵,兵分兩路,在四周巡查違規之人。
“葉公子,真的沒事嗎?”
這些人來來回回,看的陳友義的心七上八下。
“無礙,你只管做自己的事。”
他這句話相當於給人吃了顆定心丸。
巡查的官兵來來往頻繁,也給集市中的小攤小販逼得頭昏腦脹。
負責此次行動的小隊長只覺得疑惑。
陳友義只是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那劫法場之人便修仙的,帶着這麼個累贅,再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我看上面的人就是瞎折騰,現在都鬧到這種地步了,還在支持咱們做這些無用功。”
“根本就是刑場那邊的人自己不長眼睛,人都已經架上臺了,竟然還看不住!”
“如果他們有用的話,就用不着咱們了,繼續去找吧。”
幾人抱怨着,一面說着,一面邁開了腿。
見他們這副無所謂的模樣,跟隨着他們左右的官兵也是常嘆一口氣。
百姓們看着這般陣仗,一時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好端端的,總感覺周圍的人變得越來越多?難不成是出什麼事嗎?”
“這你都沒聽說?!刑場那邊有人膽大包天,把人給救了!”
“有誰膽子這麼大,竟然連刑場都敢截!?不要命了嘛!”
“誰知道呢,這世界上要錢不要命的人可多了去了。
“聽說那個人長得十分高大威猛,窮兇極惡,三頭六臂!”
“這般厲害!可惜我沒去,否則定然能瞧個熱鬧!”
聽着這些人嘖嘖的聲音,葉昭嘴角一抽,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友義卻能屏蔽那些聲音,一心只管面前的茶碗
好半晌,他突然聽得一聲巨響,
之後便見到場外有一隊人正朝這邊走來。
那爲首之人腰間掛着塊牌子,顯然也是負責這次追查陳友義的巡查使。
領頭人人眉目之間透出一股鋒利,將目光落在葉昭身上的時候突然一頓。
見此人氣質不凡,他擡手一指。
“你,出來。”
“還有你們,一起!”
很快便在人羣中挑出了五人,將手中的物品拿給他們幾個一一看去看。
看着那人給出的畫像,葉昭面色不變,然後他們一一看過之後又被放了回去。
眼看他們一一對照着那畫裏頭的面容比對周圍的百姓也收起了一開始的散漫態度,變得小心翼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