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人,也不明白他的對手到底是誰。”
“你這樣,根本就是在逼迫他。”
兩人的對話沒有半點菸火氣息,卻偏偏又顯得有些針鋒相對。
過了半晌後,房間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白狼深吸了一口氣,顯得有些頹廢。
“還要繼續等下去?”
“你知道我們等了多久,你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有所求。”
“這麼長時間以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還要再繼續等下去?”
“你去問問毛狼,你去看看他們,看看他們每個人是不是每天都在焦急中度過。”
“你以爲我就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你以爲我就不想再給他一點時間嗎?”
說到這裏,白狼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憤怒。
他似乎並不明白,自己爲了兄弟們去爭取,爲什麼反倒是成爲了一種逼迫。
又好像是在恨鐵不成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灰狼看着他那一副糾結的神色,沉默片刻。
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卻化作一聲嘆息。
“我知道,很多時候你並不理解我的選擇。”
“自從你加入我們這個隊伍後,你所做的一點一滴我都看得見。”
白狼說到這裏,走到灰狼身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沉聲道:“接下來我會盡量配合你的,別讓我失望。”
伴隨着話音落下,白狼轉身也走出了辦公室。
灰狼從始至終不敢回頭去看他的背影,彷彿只是看一眼,就有可能讓自己後悔一樣。
而另一邊,追出辦公室的毛狼,見顧雲徑直走進電梯。
也跟着急忙追了進去,然後站在他身旁沉默不語。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天台後,顧雲走到邊兒上,靜靜的看着即將落下的夕陽。
毛狼看了看顧雲,又看了看遠方。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老闆了。
明明有時候表現得跟個上位者一樣,卻又時常像個簡單的普通人。
喜歡一些很尋常的東西。
她有些想詢問,卻又不敢開口。
長時間的沉默,讓兩人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過了半晌後,才聽顧雲緩聲開口道:“我很喜歡來這兒吹吹風。”
“公司這段時間以來,算得上是順利,但不知道爲什麼……”
“我始終感到有些不安,所以經常會上來在這兒思考。”
聽到這話,先前還有些走神的毛狼瞬間清醒了過來。
然後看向顧雲微微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是這樣嗎?”
“對啊,就跟你們每個人有時候也會忽然自己獨處一樣。”
“我其實也很喜歡享受獨處。”
說完這話後,顧雲扭頭看向毛狼,臉上的笑容顯得極爲溫柔。
“你說,像你們這樣的傭兵團,應該很容易就能接到生意吧?”
“真想要說賺錢的話,這些年你們名氣這麼大,錢肯定也賺了不少。”
“爲什麼還要繼續這樣玩命呢?”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這個問題,看着眼前顧雲臉上的笑容。
似乎是意識到顧雲想要談談心,毛狼沉吟片刻後。
故作輕鬆的開口道:“其實第一次當傭兵只是出於興趣。”
“但後來經歷過某些事情,明白這並非是遊戲後,我也有想過逃離。”
“每天醒來看着天花板,都會有些恍惚,質疑自己現在到底是活着還是已經死去了。”
聽到這裏,顧雲看向毛狼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心疼。
某種意義上,這跟他自己又何嘗不相似?
每天醒來都會忍不住懷疑,這一切是否只是一個夢而已?
但隨着肢體上傳來的感覺,又讓他明白,這並非是做夢。
所有都是真實的,自己現在已經跟以前那種平凡的生活,徹底無緣了。
而毛狼的聲音仍然在繼續。
“有時候還會忍不住想,什麼時候就會有一顆子彈,從窗口射向我。”
“挺好笑的吧?”
面對毛狼那略帶自嘲的眼神,顧雲認真的搖了搖頭。
“不可笑,你很了不起。”
“在我認識的女性當中,似乎只有紅姐能跟你比擬。”
聽到這話,毛狼忍不住有些疑惑的看向顧雲歪頭道:“紅姐?”
“對啊,她身上有一種很淡然的氣質。”
想到紅姐,顧雲不由得有些矛盾。
那份文件看似是紅姐對他的幫助,但轉過來一想。
這未必就不是她爲了平衡盛海,而刻意將自己給拉進了這場遊戲呢?
就好像之前所說的那樣,資料就是一份邀請函。
一旦接受,就意味着入局。
等入局了,遊戲不結束,自己就走不了。
不論他願不願意,每個人都會讓他強行將這場遊戲繼續下去。
現在公司看起來極爲興盛,可在這幅興盛的外表下卻是危機四伏。
發展順利就意味着根基很難牢固,整個盛海他真正能依仗的人只有金三而已。
即便是有劉詩雨的祕書部在一旁監督,但劉詩雨的性別就意味着很難成事。
不論她做什麼,都會讓人以爲是自己的指示。
想到這裏,顧雲就忍不住感到有些頭疼了起來。
先前他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身邊人手太少了。
尤其是可靠的人手,更爲不足。
如果許胖子還在,並且能力更強一點的話,那就好了。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顯得這麼被動。
念及於此,顧雲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而後看向身旁毛狼開口道:“咱們下去吧,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行,老闆這邊走吧。”
毛狼愣愣的看着顧雲,不明白他爲什麼就忽然想下去。
但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恭敬跟在他身後。
等到兩人下樓後,便見到金三正捧着手中的文件在敲辦公室的門。
見顧雲從電梯中出來,不由得急忙上前開口道:“老闆啊,你這是到哪兒去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是你解決不了的?”
顧雲看着面色焦急的金三,忍不住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