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乃唯原本正準備和降谷零他們一起去幫宮野艾蓮娜端出來盤子,聞言腳步一頓,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畫面,讓她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
星乃唯伸手拉了拉宮野厚司的衣角,踮起腳尖湊到了他耳邊問道:
“宮野醫生,你當時接電話的時候是在診所裏嗎?還是在家裏?”
“嗯?”
宮野厚司有些茫然地撓了撓頭:
“是在診所的時候接到的。”
見星乃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裏也隱約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怎麼了小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星乃唯皺着眉頭,衝朝他們看過來的降谷零擺了擺手,示意沒事,這才拽着宮野厚司的衣袖,將他往門外拉着,一邊走還一邊說: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我早上好像有東西落在診所那邊了。”
宮野厚司看出來她可能是發現了什麼事情,也沒有多問,一邊就着星乃唯的身高和力道,跟在她身後朝門外走着,一邊遞給了擔憂望過來的宮野艾蓮娜一個眼神,示意她沒事,不用擔心。
直到兩人徹底走出了房子,伴隨着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宮野厚司這纔開口問道:
“小唯,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星乃唯的眼神變得嚴肅了起來,她看着宮野厚司緩緩點了下頭。
爲了防止自己會漏接掉電話,宮野夫婦在自家和前面的診所裏都放了一臺電話,診所的是主機,家裏的是分機,這樣有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就不會因爲上下班而漏接電話了。
如果是在診所裏的時候接到的電話,他當時肯定就是穿着白大褂的。
而那個疑似黑衣組織成員的男人,早上的時候曾經拍了一下宮野厚司的肩膀,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件白大褂上很有可能被那個男人粘上了某種東西。
比如,竊聽器。
星乃唯利用這幾步路的時間快速地和宮野厚司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聞言,宮野厚司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回不用星乃唯拉着,他的腳步就快了許多。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診所裏。
那件白大褂此時就掛在宮野厚司的辦公室裏,星乃唯趁着他檢查的時候先去洗手間裏接了杯水。
‘咔噠——’
水杯放在茶几上的聲音喚醒了宮野厚司的理智,他手指微顫地從那件他穿了一天的白大褂裏拿出了一個陌生的東西。
星乃唯目光一凝,沒有說話,只是用指尖輕輕地點了下茶几上的水杯,動作輕柔的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宮野厚司有些莫名的緊張,他嚥了下口水,將手裏那個疑似竊聽器的東西扔進了水中,隨之出現的小氣泡將它團團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星乃唯只覺得自己還隱約聽到了‘刺啦——刺啦——’的聲音。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它被水淹沒,好半晌,星乃唯才衝宮野厚司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說話。
“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辦?”
星乃唯抿了抿脣,率先開口道。
“什麼?”
她的聲音讓宮野厚司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低下頭,疑惑地望向了星乃唯,沒有聽清楚她剛剛都說了些什麼。
見此,星乃唯嘆了口氣:
“我是說,你們是不是要準備搬走了?”
她沒有問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會在他身上放竊聽器,宮野厚司看着她,彷彿是在透過她看什麼人一般,眼眸裏漸漸多了幾分笑意和懷念。
“爲什麼會這麼問?”
他故意調侃着她,卻沒想到原本還有些不太確定的星乃唯,會從他的這個態度中確定他已經和公安達成了某種交易。
她輕笑了一聲:
“你們可是被人盯上了誒,不管是想不想加入對方都要跑吧?”
如果是選擇加入對方,那肯定要搬家,搬去對方指定的地方。
如果是拒絕加入對方,那對方都用上竊聽器了,誰知道未來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會選擇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是這麼正常的事情,宮野厚司卻問她爲什麼會這麼問,星乃唯笑着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
“不過你會這麼問我,看來你已經和公安那邊達成合作了吧?”
比如成爲公安在那個組織裏的線人。
而且聯絡人應該就是降谷正晃吧?
至於時間,如果她的推斷沒有錯,應該是三年前,降谷正晃帶着她和降谷零來看諸伏景光的時候吧?
她的眼神裏帶着幾分篤定,讓宮野厚司連忽悠她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輕嘆了一聲,苦笑道:
“小唯啊,雖然這句話你可能已經聽膩了,但我還是想說,你真的很聰明啊。”
他沒有直接回答星乃唯的話,不過這句話裏所包含的意思,在場的兩個人都懂。
但也正是因爲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星乃唯纔會緩緩地皺起了眉頭,仰着小腦袋,目光微沉地望着他:
“宮野醫生,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竊聽器已經被毀了,你完全可以聯繫公安那邊,讓他們安排人來保護你們。”
而不是做什麼公安的線人。
哪怕是接受過專業培訓的公安臥底,都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就更不要說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這兩個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了。
就算是公安那邊爲了他們兩個的安全,給他們做一段時間的培訓,那也不能保證一定不會死啊。
星乃唯不能理解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的選擇,就像她不能理解星乃清志當年爲什麼會從那個已經暴露了的公安臥底手中接過那個u盤一樣。
宮野厚司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危險,他也同樣知道自己可以在公安的保護下隱姓埋名地生活……
“但是之後呢?”
“什麼?”
星乃唯挑了下眉,難得沒有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