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那大夫身上,想看看錢昭昭謀害親夫,會不會是真的。

    而那大夫也挺有模有樣的,先是給穆司遠把了脈,又掀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隨即又端起一旁的藥仔細聞了一番。

    半刻鐘後,他放下藥碗,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大夫,怎麼樣?”村長皺眉詢問。

    大夫道:“沒救了,這藥確實有讓人醒不過來的成分,長時間喫會導致病人身體越來越虛,最後斷氣身亡,這公子說不定是能醒過來的,但是因爲吃了這藥,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

    吳春蘭冷笑道:“看吧,我就說她不是什麼好人,竟然敢下藥謀害親夫,簡直惡毒!”

    其他人也是議論紛紛:

    “天吶,錢氏真的在給丈夫下毒?”

    “不會吧不會吧,錢氏看着挺實誠的啊。”

    “這毒該不會是從新婚夜就開始下的吧,不然好好的人咋說昏迷不醒就昏迷不醒了呢,錢氏嫁進來的時候人可是還醒着的。”……

    沒有人懷疑這個大夫的話,因爲他們都覺得一個素不相識的大夫,怎麼可能會說假話冤枉人。

    只有如張大娘李青荷等一些自認跟錢昭昭走得近的人沒有說話,全都皺巴着臉看着,她們不太相信錢氏會下毒。

    耳邊都是村民們的指責謾罵聲,錢昭昭卻一點也不慌,淡定的走到桌邊坐下後,冷笑着質問大夫:“你確定你看清楚了?”

    那大夫眼神閃了閃,老神在在的點頭:“老夫看得很清楚。”

    “你胡說,我二嫂纔沒有下毒害我二哥,這藥也是前段時間纔開始給我二哥喫的,而且不是毒藥,是可以給我二哥治病的藥!”穆小香尖聲怒吼。

    她也聽到了村民們的議論,簡直生氣得不行。

    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那麼污衊二嫂!

    哪知那大夫好似遭到了質疑一般,比她還生氣:“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看走眼過,這藥若是再喫下去,牀上的人要不了一月,定會斷氣!”

    “你個庸醫,不許……”穆小香還想再說,錢昭昭卻打斷了她。

    “小香。”

    穆小香話音一頓,紅着眼眶走到她身邊:“二嫂,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害二哥的。”

    錢昭昭拍拍她的腦袋,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嗯,乖,你先站一邊去。”

    穆小香乖巧的站到一邊,錢昭昭這纔看向那大夫,淡定的問道:“你說你行醫多年,那麼請問你是在哪裏行醫的呢?”

    大夫微頓,沉聲道:“自然是在……縣裏。”

    他本想說鎮上的,但是想到青石鎮不是很大,有幾個大夫大家更是清楚。

    “哦,可是我大哥不是說是在鎮上請的你嗎?”錢昭昭挑眉問。

    大夫一噎,忙看向穆成明。

    穆成明倒是淡定,解釋道:“我確實是在鎮上請的他,不過我之前在縣裏就認識他了,剛好今天在鎮上遇到,就把他請來了。”

    大夫跟着符合:“對,我來青石鎮辦點事。”

    錢昭昭點點頭,繼續一臉好奇的問:“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我在請問你,是在縣裏的哪家醫館行醫的呢?”

    大夫遲疑了下。

    不等他說話,錢昭昭就自己回答了:“不會是白雲醫館吧?”

    大夫想也沒想便點頭:“對,就是白雲醫館。”

    穆成明倒是皺了皺眉,總覺得錢昭昭問得有點多了。

    “現在說的是你下毒的事,你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這怎麼能叫有的沒的呢,他來給我相公診脈,說我下毒謀害輕夫,我總要問清楚他是哪裏的大夫吧,萬一是個江湖騙子,被人收買了來陷害我的呢,你說是吧,大哥?”

    錢昭昭笑眯眯的,臉上滿是無辜,特地咬重了收買陷害幾個字。

    果然穆成明的眼神閃爍了下,厲喝道:“現在說的是你下毒的事,你少轉移話題,村長,人證物證都在,這樣惡毒的女人不配當我們穆家的兒媳婦,今天我就請村長做主,休了這個毒婦,把她送去官府。”

    “是啊村長,司遠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弟弟,不能就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被毒害了呀。”吳春蘭說着,摸着眼淚傷心的哭了起來:“可憐我們家司遠,才十八歲不到,明明可以好起來的,就被這個毒婦給害了,村長,你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

    隨着他們的質問和哭訴,村民們的議論討伐聲越來越大。

    穆司遠從小就冰雪聰明,三歲啓蒙,五歲作詩,七歲就考上了童生,九歲中了秀才,後面要不是臨近考試生了病,說不定就是十二歲的舉人了。

    當時全村都替他惋惜。

    本以爲過了三年,能再次參加科考,誰知道竟一下子生了重病,從此昏迷不醒。

    大家本以爲是真的生病了,現在竟然聽說是被人下藥毒害的,這還了得。

    “錢氏,你爲什麼要下毒害你男人啊?”

    “就是,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就這麼想當寡婦?”

    “穆家兩老口要是知道他們到死都放不下的兒子是被娶回來的媳婦害成這樣的,不知道會不會氣活過來!”

    “太惡毒了,村長,一定不能放過她!”

    討伐聲一聲接一聲,說到最後,他們竟然忘了穆司遠本來就因爲半死不活才娶錢昭昭來沖喜的,反而成了錢昭昭把穆司遠害成這樣的。

    村長被大家被衆人步步緊逼,臉上都是爲難。

    他也不願意相信錢昭昭會毒害丈夫,可是這藥……。

    他是知道穆家已經沒怎麼給穆司遠吃藥了的,只有每隔一個月纔給他喂點補身體的藥,以免衰弱。

    可是現在這藥很明顯就是每天都在喂的。

    “錢氏,你怎麼說?”村長只得詢問錢昭昭。

    錢昭昭把衆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她倒是理解他們。

    畢竟她一個新嫁婦,以前都從沒跟他們打過交道,本就不瞭解,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我……”

    “還怎麼說,就直接休了她,再把她送去官府,我們穆家可不要這樣惡毒的女人。”

    錢昭昭纔剛吐出一個字,穆成明就直接打斷了她,一副勢要把她送去官府的架勢。

    甚至還直接拿了書架上的紙筆,開始代弟寫休書。

    錢昭昭都氣笑了,他可真喜歡替弟弟休妻啊,這都第二次了。

    吳春蘭在一邊冷笑。

    今天他們說什麼也要解決了這個女人。

    解決了這個女人,再把穆司遠弄死,以後穆家就都是她們大房的了。

    至於穆小香那個小賤蹄子,到時候看她怎麼收拾她!

    沒有人阻止穆成明寫休書,甚至還有人支持。

    穆小香都快急哭了。

    然而穆成明剛剛寫下休書兩個字,一道微弱的聲音就陡然傳入衆人耳中:“我看誰敢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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