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白的手一滯,頓時覺得碗裏的甜湯不香了。

    她一把推開碗,氣惱地看着丁香。

    “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非要拆穿我?”

    “你要是隻聽得見好話,聽不進實話,那也不必叫我過來了。”

    丁香一甩腦袋,端起自己的茶盞,喝了一大口。

    “等一下太子肯定會追出來,到時候給你臺階就趕緊下,別耍小性子了,真以爲太子寵你,他就沒脾氣了?”

    宋惜白不服輸,還辯解道:“誰說我在耍小性子了?這主意還是我出的呢!那假孕藥都是我提供的!”

    “是是是,你出的主意,你怎麼不說你還悄悄給了馮公公三根針,讓他一發現不對勁就衝進去扎人呢?這種事,也就你能做得出來,虧得馮公公居然會答應……”

    宋惜白越聽越心虛,眼神飄忽了一下,心中無比懊惱:就不該跟丁香一塊兒做藥,什麼都瞞不過她。

    有時候閨蜜太聰明也不是好事,魏紅就一直沒懷疑過。

    正這麼想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緊接着魏紅端着一碗藕粉羹走了進來。

    “你還喫啊?”

    丁香驚叫一聲,直接搶過了那碗藕粉。

    “也不怕到時候肚子太大不好生。”

    宋惜白眉頭微皺:“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老是覺得餓,然後一餓就心慌難受。你說我這肚子裏懷的該不會是個喫貨吧?”

    問題是這胎很大概率是個女兒呀!女孩子家家的,這麼能喫的嗎?

    “餓就喫點別的,不能多喫甜食。這些你比我懂的多啊!怎麼一到自己身上就忘得一乾二淨了?怪不得爺爺總說醫者不自醫呢……”

    丁香開始唸叨。

    宋惜白頭皮發緊,這已經是丁香今天第三次唸叨她了,簡直跟唐僧念緊箍咒一樣!

    她求助地看向了魏紅。

    魏紅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主子,大舅老爺請您過去。”

    “丁香我大哥找我。”

    宋惜白推開椅子,站起身就往外跑。

    丁香拿她沒辦法,搖了搖頭,身體往後一靠,拿起那碗藕粉吃了一口。

    然後一臉嫌棄地把這種食物劃入了黑名單。

    另一邊,宋惜白快步去了前院。

    堂屋內,只有宋昔年一人。

    “大哥,你找我?”

    宋惜白一進來,宋昔年立刻緊張地走過來,扶着她到桌邊坐下。

    醞釀半天后,宋昔年纔開口。

    “爹上衙去了,二弟被我打發出門買東西了,家裏就你我二人,有什麼話,大哥就直說了。”

    宋惜白點頭:“大哥你有話就說吧!”

    “你私自出宮這事先不說,你和太子到底打算做什麼?”

    宋惜白眨了眨眼睛:“大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宋昔年笑了一下:“自幼你一說謊,就特別喜歡裝無辜,眼睛睜得特別大。怎麼,還想騙大哥?”

    宋惜白這下是真的懊惱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能看穿自己呢?

    看來演技還是不行啊!

    宋惜白撇了撇嘴,只好撿能說的說了。

    “殿下他之前被人下過毒,我們想把幕後之人揪出來,目前是在引蛇出洞。”

    宋昔年神色一凜,垂眸思索了片刻,忽然壓低了聲音問她。

    “這是否跟太子殿下多年未有子嗣有關?那毒,是傷及子孫根的?”

    “咳咳咳……大哥你用詞注意點。”宋惜白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

    宋昔年屈指敲了敲她腦門。

    “你都嫁人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再說了,我們小時候探討醫理,更過火的事你都做過,小時候你天天給二弟屁股上扎針,有一次還差點把他扎癱。”

    宋惜白內心有些崩潰。

    黑歷史能不能不要提啊?

    好在,這時候院子外響起了一陣的馬蹄聲和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宋昔年去開了門,沒一會兒,就領着一身玄色大氅的太子走了進來。

    太子看到她,先是鬆了口氣,接着臉色一沉,緊繃的下顎線無言述說着他此刻的怒氣。

    宋惜白看到太子後的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跑。

    太子來不及發火,被她嚇了一跳,急忙快步衝過去,在門口攔腰抱住了她。

    “跑什麼?”

    宋惜白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

    “我、我打算叫魏紅去沏茶呢!”

    她這副閃閃躲躲的心虛樣子,看得太子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記。

    雖然力道很輕,卻還是讓宋惜白渾身一顫。

    她眼睛微睜,扯了扯太子的手。

    “我大哥還在呢……”

    宋昔年慢了幾步走過來,假裝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

    “殿下,宮裏的事辦完了?留下喫頓便飯再回宮吧?”

    太子鬆開了攔腰抱着宋惜白的手,但卻又迅速地握住了她,十字交叉,生怕她又跑開了。

    “那就叨擾了。”

    太子客客氣氣地回了一句。

    宋昔年微微躬身,找了藉口出門買東西,將空間留給這小兩口。

    太子吩咐魏紅看門,隨即拉着宋惜白進了屋,兩隻手自始至終都沒鬆開過。

    宋惜白心裏有那麼一絲不安,可又忍不住泛起絲絲甜蜜。

    她暗自唾棄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可嘴角卻仍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翹。

    太子把她拉到椅子旁坐下,自己則隨意坐在了凳子上,緊緊握住她兩隻手。

    “到底爲什麼不說一聲就出宮?”

    宋惜白眼神瞟開:“誰說我不說一聲了?我留了字條的,在屋子裏,你沒看到嗎?”

    “我根本就沒進門!先前計劃不是都說好了嗎?是出了什麼事?東宮有誰欺負你了?還是宮外出什麼事了?”

    天知道太子在聽到宋惜白突然出宮時,那一瞬間心底有多慌亂。

    他第一個念頭是,有誰要害宋惜白,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若真有人要謀害他身邊的人,一個太子妃的用處,可比宋惜白大多了。

    再者,以宋惜白的機智,也不可能被一些小手段騙住,就算真出了事,定會第一時間讓人聯繫自己纔對。

    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要出宮。

    好在他沒失了理智,當即出宮來尋,第一步就是宋家,果真在這裏找到了宋惜白。

    宋惜白低着頭不說話,太子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

    “卿卿?你可是在喫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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