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茫然的六皇子,太子什麼都沒問,只安慰了他幾句,叫來下人收拾地上的污穢,然後帶着宋惜白回了後院。

    宋惜白走出客房時,拉住丁香叮囑了好一會兒。

    丁香一臉正色:“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回到後院,宋惜白眉頭才略微舒展。

    太子卻依舊繃着臉,神情鬱郁,說不出的低落。

    宋惜白讓其他人都退出了屋外,緊緊拉着太子的手。

    “殿下在想什麼?”

    太子沉默片刻後才擡起頭來:“你說,小六體內的蠱,是不是和父皇有關?”

    宋惜白嘆了口氣。

    “殿下既已經問出口,想必已經懷疑了。我跟你說實話,我也懷疑是皇上所爲。”

    太子不解:“可是,爲什麼?小六生母不受寵,去年才晉封爲昭容,他們母子兩個沒得罪過人,小六年紀也小,弓馬也好文采也罷,都不是特別突出。這樣的他,爲什麼還有人會對他下手?”

    他雖然當了十多年的太子,也遭遇過不少暗算,和二皇子、三皇子等人也有過多次衝突,但其實在太子心底,對這些弟弟們並無多大恨意。哪怕想着日後登基,也只考慮過削減他們的地位,卻沒想過要他們的性命。

    太子自幼受大儒們薰陶,學的都是儒家思想,加上元后去世後,身邊也沒個長輩指點,在宋惜白看來,他的一些想法,其實有些天真。

    他對皇帝,既有對父親的崇敬和孝順,也有對君王的忠誠和敬畏;他對兄弟們,雖然提防,但卻想着能照顧就照顧一分。

    是這幾年的變故和壓力,讓太子被迫隱忍,迅速成長,暗中積蓄力量,招攬人才,防備其他人暗算的同時,也爲日後大業做準備。

    然而,就算如此,他本性中仍帶着一絲“純”。

    被暗算了那麼多次,纔有如今的覺悟,可就算如此,太子對他那位父皇,還是抱着希望的。

    宋惜白暗自思忖: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太子有“傻白甜”的這一面呢?

    但事到如今,就算太子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他父皇,很不對勁。

    宋惜白沒有打擾太子的沉思。

    這種時候,她一個人說再多,都不如太子自己想明白。

    因此,她只是默默相陪。

    兩人依偎在一起,屋內陷入了安靜。

    天色漸暗,魏紅悄悄進來,點着了燭火,小聲詢問。

    “主子,您和殿下,還要用晚膳嗎?”

    太子這才驚醒回神,看了一眼窗外,懊惱地一拍大腿。

    “這麼晚了?卿卿你餓不餓?趕緊傳膳吧!”

    宋惜白沒覺得多餓,下午她吃了不少東西呢!不過太子好不容易轉移了注意力,她也不會拒絕就是。

    宋惜白點了點頭,抓起太子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殿下摸摸,有沒有覺得我肚子扁了?”

    太子嘴角微翹,還真的認真地摸了起來。

    他的手暖暖的,摸索得小心翼翼,卻讓宋惜白直髮癢。

    她忍了忍,最後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一把推開了太子的手。

    “殿下看起來心情好了,那就趕緊去前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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