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源在前院晃悠了好長時間,又翻了翻六皇子這兩天的脈案和方子,更加惜才了。

    宋惜白來找他的時候,故意裝作不高興的樣子,哼了一聲。

    “我自幼跟爹學醫術,也沒見爹這麼感嘆過。”

    宋思源一瞧女兒的神色,連連擺手:“哪有哪有?女兒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醫術最厲害!”

    “我好不容易有丁香這個幫手,爹你還想把人拉走!”

    宋思源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宋惜白見好就收,嘆了口氣,語氣軟和了下來。

    “我知道爹在太醫院不好做,雖然重新回來了,可太醫院的人事變動不小,可能除了院使大人,其他人都明裏暗裏排擠爹。爹要是想找個幫手,我這兒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

    宋思源被女兒這一番舉動弄得有些搞不懂了。

    但他還是關心地問道。

    “誰?”

    “一個叫付卓逸的太醫,應該是剛升上來的,性子謹慎小心,沒什麼背景。”

    宋惜白將付醫士的身世和行醫特點都說了一遍。

    “人可靠嗎?”

    宋思源又問了一句。

    宋惜白翻了個白眼:“可不可靠,得爹你自己去看啊!反正我接觸時,人還挺可靠的。爹你只是需要在太醫院找一個幫手,又不是要他幫忙做什麼壞事。還是說,爹你瞄上院使的位置了?”

    “你你你,胡說什麼呢!”宋思源急得直跺腳,“院使大人對我有恩,我怎麼可能做這等忘恩負義之事?”

    “也是,院使大人還有差不多十年才致仕呢!爹您就好好幹吧!”

    宋惜白鼓勵道。

    宋思源心情好了不少。

    接着,宋惜白告別了她爹,帶着魏紅和兩個侍衛出門散心了。

    她去的是後頭的山上。

    這座山山勢平緩,有着一條明顯的山路,顯然平時走的人挺多的。

    宋惜白走到半山上時,突然一個貓腰,鑽進了一旁的林子裏,把後面跟着的兩個侍衛嚇了一跳。

    “主子!”

    兩個侍衛大喊着,正準備跟進去時,宋惜白已經轉身出來了。

    侍衛們還來不及鬆口氣,視線一轉,看到了她的手上,頓時嚇得臉色如土。

    “主主主子,您您您手上……”

    其中一個侍衛結結巴巴地指着她的手。

    宋惜白笑眯眯地晃了晃手。

    “剛纔瞥見這小傢伙的身影一閃而過,一着急就動手了。”

    那個說話的侍衛嚥了咽口水,滿臉敬畏。

    “您真厲害,這白花蛇,我們都不敢直接下手捕。”

    蛇身黑底白紋,是劇毒的蝮蛇,尋常人看了都要嚇個半死,誰能想到這位主子看着嬌滴滴的,居然下手毫不猶豫?

    宋惜白手裏捏着那條蛇的七寸,蛇頭上還扎着一根銀針。

    “它暈過去了,咬不了人。有沒有袋子?裝回去給我爹泡酒。”

    兩個侍衛在身上摸了摸,沒有袋子,然後脫下了外衣當成包袱,把那條蛇包了起來。

    一行人不再逗留,轉而下了山。

    宋思源正在廊下坐着思考人生,宋惜白進院的時候他都沒發覺。

    宋惜白提着白花蛇在他面前晃了晃,險些把老頭子的魂給嚇飛了。

    他猛地向後一退,結果腳被凳子絆了一下,摔了個屁蹲。

    “你想嚇死我啊!”

    宋惜白忍了忍,沒忍住,大笑起來。

    “喏,這蛇可是我親手抓的,送給爹泡酒,補身子。”

    宋惜白把白花蛇往前遞了遞。

    宋思源見這蛇不動彈,才放心地接了過來。

    “難得的白花蛇,泡酒多可惜,我帶回去做成藥丸。對了,這蛇通常夏天多,怎麼這時候會跑出來?”

    宋惜白聳聳肩。

    “我哪知道?後山抓的,可能就是湊巧碰上了。爹你記得把毒牙拔了,要怎麼處置都隨你,我困了,回去睡個覺。”

    說完,宋惜白拍拍手,返回了後院。

    宋思源拎着蛇來回轉了半天,等到太子回來,他突然起身告辭。

    太子不由一怔。

    “怎麼如此突然?不是說好多待幾日嗎?”

    “這蛇難得,下官得趕緊回去處理,以保證最大的藥效。橫豎這莊子上有惜惜和丁香在,也用不着下官。”

    太子心想,這不是爲了讓卿卿見到家人,心情能放鬆些也更開心些嗎?

    不過,既然宋思源都堅持了,太子也不再挽留,叫上個侍衛,送他回了城。

    太子回到後院,宋惜白剛午睡醒來,打着哈欠靠在椅子上,由魏紅給她梳頭編髮。

    “殿下回來了?”

    太子點點頭,揮退了魏紅,走到她身後坐下,輕輕地揉着她的腦袋。

    “你爹剛剛走了。”

    宋惜白慵懶地“嗯”了一聲。

    “我爹那性子,得了那麼大一條蛇,肯定想着回去炮製了。他留下反而礙事,殿下你不知道,我爹之前還想把丁香拉到太醫院去呢!”

    太子的手一頓。

    “還有這事兒?”

    “我爹這個人吧,除了醫術之外,就沒啥優點,也不知道我娘看上他什麼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以前在太醫院就沒什麼心眼,被姓齊的算計了。現在吃了苦頭再回來,好像是多了點心眼,可沒什麼用。”

    那淺顯的想法,誰都能看穿啊!

    果然她爹就只適合當個技術宅,什麼職場鬥爭,都不行。

    宋惜白吐槽了一通,最後一轉身,坐到了太子的腿上,抓着他的手甩啊甩

    “你以後可千萬別叫我爹做什麼事兒,我怕他到時候事兒沒幹成還要殿下你給他擦屁股。”

    太子噗嗤笑出聲來,擡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拍。

    “可不能這麼說,那是你爹。”

    “就因爲是我爹,我才這麼說啊!外人我纔不稀罕說呢!”宋惜白小鼻子一擡,輕哼一聲,接着話題一轉,說起了兩個哥哥,“我大哥人挺穩重可靠的,殿下可以讓他做點簡單的事。我二哥,和我爹差不多,沒什麼心眼,傻乎乎的,小時候老被我騙。”

    太子默默記下了,尋思着可以給宋昔年安排個什麼職位。

    宋家人回來後,太子就一直在想怎麼安排他們。現在宋思源還能在太醫院待着,可以後卻不成。

    孩子出生後,卿卿的身份要上玉牒,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孩子,都不能有任何閃失和漏洞。因此在那之前,必須要將此事落實。

    宋思源的性子,不適合爲官,日後給個閒散爵位就是了。但宋家若是在朝中沒任何勢力,日後不管是封妃還是更進一步,都會很艱難。

    趙家不可能坐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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