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日子這天,兩個孩子跟着元慎去宴席那邊露了個面,轉了一圈,然後收了一波禮物回來。

    那禮單都得用箱子裝。

    宋惜白叫人開了兩個庫房,然後專門做了兩本冊子,交給了文娘打理。

    文娘受寵若驚,連連推拒。

    “娘娘,我、我不識字。”

    “不會就學,不用太緊張,又不是要你作詩寫文章,就記個賬而已。”宋惜白笑着寬慰她。

    文娘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我就怕太笨了,學不會。”

    文娘出身低,孃家就沒一個認字的,這對於她們這些底層人來說,太遙遠了。

    宋惜白鼓勵她:“一次記不住,就多記兩次,別小瞧自己。我看你記花樣子不挺快的嗎?換個思路,就把那一個個字當成花樣子,說不定就好記多了。”

    文娘眼睛亮了亮。

    提起認字這件事,宋惜白乾脆叫人把常青宮裏的人都問了個遍,統計出來不識字的,有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人,大多數也就認識幾個常用字和自己的名字。

    像魏紅,認得字多但不怎麼會寫,來公公倒是寫的一筆好字,但都和喫的有關。

    芳琪嬤嬤沒時間,宋惜白便叫來公公給大家上課。

    沒辦法,矮個子裏挑高個,至少來公公會記賬啊!

    入夜後,元慎一身酒氣地回來了。

    他一進門,幾步走到宋惜白麪前,抱住了她的腰,然後,“吧唧”,在她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宋惜白又好氣又好笑,推着他的胸膛。

    “酒氣這麼重,陛下是喝了多少酒啊?趕緊換身衣裳去,我叫人取醒酒茶來。”

    “別走。”

    元慎拉住了她,兩條胳膊箍住了宋惜白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你鬆手!屋裏還有別人呢!”

    宋惜白跺了跺腳,低聲叫道。

    元慎哼了一聲,擡頭掃了一眼四周,原本還醉眼朦朧的眼神,一瞬間顯露出凌厲的氣勢來。

    幾個宮女嚇成了鵪鶉,頭都快低到胸前了。

    馮公公朝她們幾個招招手,把人都領了出去,然後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宋惜白剛想開口提醒她們去準備解酒茶,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驚呼一聲,連忙抱住元慎的脖頸,穩住自己。

    她喘了口氣,一擡頭,就撞進了元慎那雙含笑的眼睛裏。

    “陛下這是要酒後亂性?”

    宋惜白鼓了鼓腮幫子。

    “亂又怎樣?你我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元慎低下頭,蹭了蹭宋惜白的額頭,抱着她快步走進內室。

    走過之處,層層紗幔被不經意間扯下,頓時,原本暖融融的屋內,多了一股旖旎的氣氛。

    宋惜白被元慎小心輕柔地放倒在牀榻上。

    但他卻沒鬆開抱着她的手,反而將手從衣領和下襬處伸了進去。

    他的手掌還帶着外頭的冷意。

    宋惜白打了個冷顫。

    “你別……”

    話剛出口,嘴就被堵住了。

    元慎閉着眼,摩挲着她的後背,盡情吮吸着。

    宋惜白毫無招架之力,胸腔的空氣差點都被榨光了。

    終於,他鬆開了些,睜開眼看着宋惜白,一雙眼睛中帶着興奮的光彩。

    宋惜白看懂了。

    “發生什麼好事了?”

    “小八回來了,還帶回了那奸賊的屍體。”

    這還真是個好消息!

    宋惜白一骨碌坐起來,抓着他的手一連聲地問。

    “抓回來了?那人怎麼死的?抓到其他同黨沒?這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

    “具體的明天再說,天色不早了,先安置吧!”

    元慎攬過她,又把人放倒在牀上,覆了上去。

    “天才剛黑,你起來,唔唔唔……”

    次日一早,元慎神清氣爽地去上朝了。

    宋惜白癱在牀上,喊了好幾聲魏紅。

    魏紅帶着宮女們魚貫而入,先一步來到了牀邊。

    “娘娘,要沐浴嗎?”

    宋惜白搖搖頭,只揉着手腕:“我手痠,幫我去藥箱裏找下藥膏。”

    魏紅應了一聲是,隨即從牀邊的格子裏取出了藥箱,找出了一瓶藥膏,用小指挑了一點,仔細地給宋惜白揉着手腕。

    “主子您定是這幾天忙宮務累着了,這手腕都紅了。”

    宋惜白沒看出來自己的手腕紅沒紅,但她的臉倒是紅了起來。

    “咳咳……我自己來吧!你去看看逢春她們。”

    宋惜白假咳了兩聲,收回了手。

    魏紅不疑有他,收好藥瓶後就去了外間。

    宋惜白自己下了牀,穿好衣裳去外間洗漱,接着坐到了梳妝檯前。

    盼春過來給她梳頭。

    宋惜白難得來了興致,讓她給自己做了個高髻,然後拉着幾個宮女挑選起首飾來。

    宮裏流行那種又高又厚的髮型,一般都會加一兩個假髻,一來是顯得髮量厚,有福氣,二來則是方便插各種漂亮精緻的髮簪。

    像有品級的后妃,基本上要插滿一套。

    宋惜白當初離宮時,沒帶多少首飾,在莊子上都是輕便裝束,隨便扎個頭發,插一根簪子就算好了。

    她試了一下,沒過多久就嚷起來。

    “太重了,都摘了吧!”

    盼春還勸:“娘娘,宮裏頭的主子都是這樣的。”

    宋惜白把最大的那個鳳凰銜珠的巨大步搖摘了下來。

    說巨大一點都不誇張,都快有她小半個腦袋那麼大了。

    她轉了轉脖子,呼出口氣。

    “戴這麼多首飾,壓得脖子都轉不動了,長久下來,頸椎肯定會出毛病。”

    盼春不敢說話,魏紅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惜白一樣樣把首飾摘下來,花了好幾分鐘。

    盼春很是爲難:“娘娘,這高髻,就是要多簪首飾纔好看,現在這……”

    她沒說下去,宋惜白不用猜也知道她的意思。

    銅鏡中映照出來的樣子,也確實,光禿禿的不好看啊!

    宋惜白想了想,說道。

    “去折一朵花來,不要太大的。”

    逢春機靈,立刻福身一禮,跑了出去,不多時,捧了一朵金黃色的菊花進來。

    “娘娘,這個怎麼樣?”

    這時候的菊花,可沒有特殊含義,且因菊花寓意高潔,被文人所追捧。

    昨天的宴席上,幾位大臣興致上來,還做了幾首詠菊詩呢!

    宋惜白讓盼春把花插進發髻裏,又添了幾樣小點兒的首飾作爲搭配,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很是滿意,接着起身準備去用早膳。

    她鮮少有這樣隆重打扮的時候,魏紅遂問。

    “主子待會兒是要去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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