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等春闈過後再讓陛下賜婚吧!”
申太嬪達到了目的,喜笑顏開地回去了。
宋惜白卻沒法閒下來。
申太嬪走後,曹婕妤和吳婕妤一同過來稟告今日處理的宮務。
兩人都有些忐忑。
一開始只是宋惜白處理宮務時她們兩個旁聽,旁聽過幾天后,宋惜白會問她們一些問題,又找了些過往的賬冊單子之類的給她們看。
說實話,曹婕妤和吳婕妤從前也不過是宮女出身,學識有限,看到那一堆冊子頭都大了。
可機會都擺在眼前了,總不能因爲不會看賬本而放棄吧?
這時,曹婕妤想起馮鶯在清理舊賬,想了想,便拉上吳婕妤一起去請教了。
馮鶯沒什麼心眼,認認真真地教了三天,兩人就知道怎麼看賬本了。
當然,會看和會算是兩碼事。
宋惜白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之後又問了幾個關於賬冊的問題,兩人都能說出來,這纔將一些小事務交給她們。
其實,說白了宮裏大大小小的事,無非是喫喝拉撒、喫穿住行這些而已。
最多加上人員的調配安排等等。
宋惜白聽完兩人的回稟後,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讓兩人明日換個位置。
曹婕妤和吳婕妤也不敢問,滿腹心思地回去了。
兩人一走,立春飛快上前,換上了一杯溫熱的茶。
宋惜白喝了半杯,長出口氣。
“再有半個月,應該能帶出來了。”
曹婕妤和吳婕妤兩人,不像馮鶯有特長,各方面都一般般,但勝在聽話,對於宋惜白的安排,不敢有半句怨言。
這大概和她們是宮女出身有關,小時候就被訓過,養成了對主子柔順聽話的性子。
宋惜白喝完茶,正好看到拂柳在殿外經過,即刻把人叫了進來。
“最近咱們宮裏有沒有什麼異常?”
拂柳搖頭:“沒有,上次打過文娘她們板子後,大家都怕了,做事認真了很多。”
說到這,她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多嘴問了一句。
“娘娘,您還打算讓文娘她們回來伺候嗎?”
宋惜白挑眉:“怎麼?有人求到你跟前了?”
拂柳嘻嘻一笑:“什麼都瞞不過娘娘,是有人私底下問奴婢來着,不過奴婢可沒應承她們,只說一切聽娘娘安排。”
拂柳雖然有點愛炫耀,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對於一些小事,宋惜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文娘和金奶孃留下,另外兩個奶孃發還歸家。至於其他宮女們,傷好後送去四司八局幹三個月,如果表現好,再酌情調往其他地方。”
“奴婢記下了,娘娘還是心善,要是換做旁人,早把她們趕出宮了。”拂柳晃了晃腦袋。
宋惜白又喝了口茶,垂下的睫毛擋住了她的眼神。
“年前已經處置了兩批宮人,現在再處置,外頭就會有話說了。犯了錯,罰也罰了,機會還是要給的。”
說到這,她忽的擡頭看了拂柳一眼。
“這是馭下之道,芳琪嬤嬤沒教你嗎?”
宋惜白嘆了口氣。
“你呀你……好好學着點,雖說現在地位不一樣了,可也要注意些。槍打出頭鳥,若是有小人盯住了你,就你這滿頭小辮子的,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扯下去。”
拂柳捂了捂嘴,眼神有些閃爍。
“是,奴婢知道了。”
“行了,下去吧!告訴文娘和金奶孃,傷好了就回來伺候,小主子身邊人手不夠。”
宋惜白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這一翻敲打,希望能讓拂柳漲漲記性。
而另一邊,拂柳離開後立刻就去了下人們的住處,把話傳給了文娘和金奶孃。
金奶孃和文娘是住在一個屋子裏的。
聽完拂柳的話,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文娘眉頭微松:“我就說娘娘心善吧?不過此事我們確實錯了,太不小心了,等回去後可要擦亮眼睛,再不能犯第二次錯了。”
雖然跟着宋惜白的時間不長,但文娘已經隱隱約約摸到了主子的一些性子。
初次犯錯,不是故意的,娘娘會給一次機會。
可若是第二次還犯,那就毫無翻身機會了。
就比如芳琪嬤嬤,雖說因着身份特殊,娘娘對她頗爲禮待,可嬤嬤的幾次舉動都越矩了,所以現在她雖然是後宮的內務總管,卻不再是娘娘的貼身信任之人。
想到這,文娘深吸了口氣,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金奶孃沒想那麼多,知道自己不會被趕走,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她下意識伸手去夠牀邊的糕點零嘴。
手剛碰到,卻立馬縮了回來。
顯然是有了心理陰影。
她縮回手,舔了舔指尖,像是這樣就能滿足口腹之慾。
“文姐姐,你說娘娘爲什麼留下我,不留下另外兩個呢?”
會留下文娘,這很好理解,文娘本就是貴妃娘娘的人。
但金奶孃覺得自己犯的錯更大啊!要不是自己貪喫,也不會中了壞人的計,造成小主子酒醉昏睡。
文娘能猜到一些宋惜白的想法,但不會說出來。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娘娘怎麼吩咐,你就怎麼做,就算娘娘把你趕走,你也不該有怨言。”
金奶孃訕訕:“我本來也不怨啊!我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聽說那新來的喬奶孃人很好,一個人就把小主子們照顧得好好的。”
金奶孃雖然憨,但此刻也有了“職業危機”。
“誰跟你說的?”
文娘有些奇怪。
新來了個奶孃,她當然知道,但文娘並不會主動去打探,她知道主子並不喜歡這種事。
金奶孃天天跟自己在一起,沒見她偷偷向人打聽啊!
文娘忍不住提醒她:“該你做的才能做,不該你做的事,可千萬別做。我們說是奶孃,可不是宮裏出身,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樣。”
金奶孃縮了縮脖子:“是從前看門掀簾子的小宮女說的,可不是我自己打聽的啊!”
文娘神色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