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起身,牀上的兩個小傢伙可能是感覺到了她的離開,忽然就哇哇哭了起來。
喬奶孃急忙去抱昭晏,一邊搖着一邊哼着不知名的曲兒,很快就把孩子哄好了。
她正要去哄昭景,卻見宋惜白自己把孩子抱了起來。
宋惜白哄了哄,昭景還是哭。
“公主可能是餓了,讓奴婢來喂吧!”
喬奶孃說了一句。
宋惜白摸了摸自己,尋思着不夠昭景喫,便提高音量喊了聲。
“文娘!”
文娘很快小跑進來,接過了昭景。
喬奶孃看在眼裏,眼神沉了沉。
兩個孩子都不哭了後,宋惜白起身出去了。
梳洗完,又喝了一碗剛出鍋、熱氣騰騰的燕窩粥,宋惜白只覺得精神飽滿,心情也好了很多。
沒多久,拂柳進來稟報。
“新選好的宮女都到了,娘娘要怎麼安排?”
宋惜白沉吟片刻後說道。
“給她們排個班,隨即打亂,不要有規律,去西次間伺候。”
拂柳不解:“爲什麼?”
魏紅白了她一眼。
“笨!當然是爲了不給別人拉攏她們的機會了。”
拂柳恍然,接着又問。
“娘娘,那打簾子的小宮女,該如何處置?”
宋惜白看了一眼門口方向:“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那丫頭沒什麼背景,從前是在後頭擷芳齋做事的,人有點兒一根筋,沒什麼腦子。奴婢讓人問過了,她都沒否認給金奶孃傳話的事,還言辭振振說是爲了金奶孃好。”
拂柳仔仔細細地把詢問時小宮女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宋惜白擡眸。
“調回原處吧!”
人蠢,被利用了,雖然罪不重,但這麼蠢的人要還放在身邊用着,任誰都不可能放心。
宋惜白這會兒也覺察出問題了。
當初爲了清洗宮裏的探子釘子,處置了兩撥宮人,雖說把釘子拔的差不多了,可留下的聰明人真不多。
這麼一對比,更顯出文孃的難得了。
宋惜白吐出口氣,看着窗外出神。
原先還不覺得,現在想想,自己出身普通,和那些世家還是有着不少差距的。
光是在用人這一點上,就很難趕上。
世家大族的手下,都是培養了好幾代,不管是忠心還是能力,都隨意挑選。
遠的不說,就說先皇后,要不是她從孃家帶來的暗衛等人,元慎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宋惜白思考了很久。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片片雪花飄落,她才驚回神來。
“魏紅,你不是說要拜岳統領做義父嗎?他同意了嗎?”
宋惜白忽地轉頭問道。
魏紅笑了起來:“統領同意啦!”
宋惜白便道:“那選個好日子,讓嶽統領擺個宴席,辦個正式的儀式吧!”
魏紅眼睛微睜:“這……不用了吧?”
宋惜白淺笑起來。
“奴婢都聽娘娘的。”
宋惜白走到牀榻後,摸出了一個盒子,交給她。
“對了,明日你出宮一趟,把這個交給嶽統領。”
魏紅隨口問了句:“這是什麼?”
“銀票。”宋惜白也不瞞她,“我想叫嶽統領幫我訓練些得用的人,宮裏頭的人實在是不放心。”
嶽統領從前訓練的那些人,都被元慎塞到了各個地方,人手還不太夠呢!宋惜白也不好挖元慎的牆角。
等昭景、昭晏大一些,訓練出來的人也能用了,到時候自己就能輕鬆許多。
“娘娘放心,我會轉告義父的。”
魏紅迅速把盒子收好。
次日,魏紅出了宮,轉達了宋惜白的要求。
嶽統領沒有拒絕,這本來也算是他的老本行。再說了,娘娘也不是要培養細作,只是要一些人手而已。
當然,宋惜白也提前告訴元慎過了。
她做事,一向細緻,不會讓人抓到一點把柄。
到了正月十三這一日,是個不錯的黃道吉日,嶽統領邀請了三兩好友和同僚,在府中擺了席,正式收了魏紅爲義女。
雖然義女不是親女,但嶽統領沒親生孩子,這義女的身份自然不同一般。
魏紅在宮中女官之外,又添了一個四品官員女兒的身份。
這操作讓不少人費解。
倒是有幾個聰明的人看出了一點意思。
在正月十五這一日,宮中大宴,不少官員的夫人趁着拜見貴妃的時候,試探了幾句。
宋惜白趁機表達了自己要改革後宮女官的意思。
從前宮裏的女官,都是由宮女升上來的,雖有品階,但權力其實並不大,遠不如太監們。
宮裏的十二監都是太監們管着的,四司八局的頭兒也是太監,哪怕浣衣局、針工局、織染局這樣的地方大多數都是宮女做事,可頂頭上司依舊是太監。
接着,宋惜白又說宮中的宮人們識字不多,能力欠缺,所以琢磨着從宮外招人。
後面的她沒再說下去,點到爲止,讓在場的夫人們心思翻動,回去後立刻跟家裏人商量起來。
如今,皇上不欲大選填充後宮,不管百官們如何勸誡,皇上都不爲所動。
甚至,京中都有皇上生育艱難的流言了,他也依舊如此。
眼看着送女進宮做妃子的路是行不通了,現在有個女官的路子,不也是個機會?
只是,女官說起來好聽,但進宮不只是做主子,是伺候人的,這些世家大族們不可能送嫡支的女兒們進去。
但旁支姻親多啊!
不管成與不成,與他們這些嫡支來說,又沒有損失。
於是,衆世家幾乎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了旁支姻親之中的適齡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