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肯說嗎?”
宋惜白冷冷地看着她。
“現在說,還不至於喫苦。若是送到懲戒司,到時候受遍各種刑罰,你要是再想說,也來不及了。”
說到這裏,宋惜白頓了頓,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又加了句。
“反正我的人已經抓到了和你接頭的探子,你說與不說,也沒那麼重要。”
說完,宋惜白忽地站起身來,彈了彈衣襬上的灰塵,往外走去。
喬奶孃內心掙扎不斷,見衆人都跟着宋惜白走了出去,不由急了,脫口而出喊道。
“等等!”
宋惜白回過頭來。
喬奶孃咬了咬牙:“我的主子,不是魯王妃。”
宋惜白挑眉,雙臂抱胸。
“那是誰?”
喬奶孃張了張口,想說又不敢說,顯然是畏懼到了極點。
宋惜白心中一動,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先行退了出去。
“外人都走了,只剩你我,現在可以說了吧!”
喬奶孃雙拳緊緊攥着被子,低聲開口。
“是……德、德妃娘娘。”
聽到這個名字,宋惜白有一種靴子落地的感覺。
德妃,不,現在應該叫德太嬪。
居然是她……竟然是她……
宋惜白眼神一動,又走回了牀邊。
“德太嬪是魯王母妃,你說奉她的命令,我信。可你爲什麼又說你的主子不是魯王妃?難道說,魯王妃對於德太嬪的事並不清楚?”
喬奶孃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開了頭,她索性不再糾結,全都倒了出來。
“魯王妃善妒,德妃……不,德太嬪娘娘不喜她這性子,擔心王府出亂子,便派了奴婢前去魯王妃,時刻盯着王妃的動向。”
宋惜白驚訝極了。
這德太嬪連自己的兒媳婦都不放心啊!居然派了探子在魯王妃身邊!
要知道,魯王妃曹氏可是德太嬪孃家姐妹的女兒。
曹家滿門清貴,曹氏的父親雖然阿只是工部侍郎,但伯父是翰林院侍讀,祖父官至正二品尚書,叔祖父乃是先帝太傅之一。
這樣的出身,在幾個王妃中也是獨一份的。
吳王妃雖然是國公府出身,但齊家祖上是武將,和曹家全然不同。
宋惜白想不明白德太嬪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於是,她就問出了口。
“德太嬪派你去,就是爲了時刻盯着魯王妃的動向?”
喬奶孃點點頭。
其實她進王府後沒什麼任務,魯王妃自從生了孩子後,全部心思都撲在了孩子身上,也不像從前那邊盯着魯王的妾室不放了。
喬奶孃以爲這任務很輕鬆,可沒想到,年前時卻接到了新的任務,要她進宮做小太子的奶孃!
當時喬奶孃覺得不可能啊!自己身上已經打上了魯王府的烙印,宮裏怎麼可能收自己?
可沒想到,才過完年,魯王妃就主動找上了自己。
喬奶孃自然是不敢拒絕,也不敢告訴魯王妃自己早就接到了消息,當天就進了宮。
宋惜白沉思片刻後又問。
“你進宮後,德太嬪給你傳過幾次命令?”
“就兩次。第一次是剛進宮時,在宮門口接奴婢的嬤嬤傳的話,只說叫奴婢想辦法取得您的信任。第二次,就是三天前,是一個清掃污穢的老婆子,給了奴婢一包藥粉。”
喬奶孃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利用這包毒藥陷害文娘金奶孃或者旁人,以此取得宋惜白的信任;要麼,就乾脆服毒自盡,挑起常青宮的內鬥。
宋惜白聽完後沉默了許久。
所以,喬奶孃這邊,只是德太嬪的其中一手而已。她肯定還有其他手段。
只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點,宋惜白實在是想不通。
爲了讓魯王上位嗎?
若是元慎還只是太子,那她這些動作,或許真能幫到魯王。
可現在元慎已經是皇帝了,她做再多,魯王登基的可能性很小。
說句不吉利的,哪怕元慎和昭晏都沒了,從皇室中選新帝,也輪不到他啊!
論長,有秦王,他雖然殘疾,但他有兒子啊!
論實力,吳王不比魯王更強?
雖然吳王本人不太可靠,但吳王妃孃家勢力多大!
良久後,宋惜白纔回過神來。
她最後看了喬奶孃一眼,隨後,一言不發地走出了這間屋子。
外頭等着的衆人急忙圍了過來。
“娘娘,怎麼樣了?”
宋惜白揮了揮手:“叫金祥帶人過來,把她帶去懲戒司。告訴金祥,務必保住她的性命,這可是重要人證。”
說話的同時,宋惜白一步步朝主殿走去。
芳琪嬤嬤快步跟上,面上依舊帶着急色。
“娘娘,太子殿下和公主呢?”
芳琪嬤嬤不懂,孩子都失蹤這麼久了,怎麼娘娘還不着急?
宋惜白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回了正殿。
踏進屋內,她沒有轉去西次間,而是去了東邊——她自己的臥室。
“出來吧!已經安全了。”
她拍了拍手,朝裏頭喊道。
下一刻,就見靠牆的拔步牀裏邊,發出了咔噠咔噠的響聲。
緊接着,那牆壁上突出了一塊,裏頭似乎有人在挪動,沒一會兒,像一扇門一樣的牆壁被挪到了旁邊,從裏頭鑽出了一個人。
“你是……盼春?”
芳琪嬤嬤驚呼出聲,不可置信地看着盼春。
可眼前之人,個頭、身材、氣質都像極了盼春,但那張臉,卻和她所認識的盼春不一樣。
“盼春”從牀上跳了下來,朝宋惜白行了個單膝禮。
“屬下幸不辱命,兩位小主子都安然無恙。”
“這聲音……”
芳琪嬤嬤忽然覺得這聲音很耳熟。
她盯着“盼春”的臉瞧了許久,終於想起來了。
“柔良媛!!!”
芳琪嬤嬤大驚。
“盼春”擡起頭,晃了晃腦袋。
“嬤嬤認錯了,我不是柔良媛,我是丁一。”
曾經的暗衛之一,當初爲了吸引外人的注意,假裝懷孕進了東宮,後來被人所害,一直重傷昏迷。
再後來,宋惜白有孕的消息爆出,西側殿的柔良媛,就沒人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