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深山的路我熟,也不光我去,還有一羣人跟着呢,不會有事的。”
肖武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夫郎擔心他不讓他往深了走,有這個機會萬一能打個狍子也不少銀子呢,再說村長平日待他不薄,他都張口了也不好駁他面子。
王氏見他胸有成竹,還是忍不住嘮叨:“我可告訴你,你可不是一個人,家裏還有夫郎和孩子呢,若是遇到危險,可別逞能。”
肖武乖乖應下,王氏見狀也不好再多說,和顧青打聲招呼轉身要走,被顧青給叫住了。
顧青在菜園子摘了一大碗櫻桃,還有一盆刀豆遞給她,指着刀豆說:“這個菜叫刀豆,燉土豆燉肉都好喫,您拿回去嚐嚐。”
“園子裏櫻桃結的厚酸酸甜甜的,喫完我再給您摘。”
“還得是我青哥兒,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我,那我就拿回去了,盆和碗等我有空給你送回來。”單憑顧青有什麼都想着她這一點,就夠她高興的,說明她沒疼錯人。
王氏剛走沒一會兒,村裏又響起鑼聲,一羣人聚在村長家商議明天進山尋人的事,一個個漢子坐在村長家炕沿邊愁眉不展,沒人開口。
村長出言打破僵局:“肖家兄弟,明天山上都得準備些什麼?這深山也沒人去過,一個個心裏都沒譜。”
村長有意讓肖武安撫一下衆人。
“帶個能自保的工具就成。”肖武言簡意賅,他平日裏沉默寡言,也就對夫郎和孩子話能多些。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一羣人聚集在肖家門前,幾個人手中都拿着順手的傢伙事兒,等肖武。
上山的路上,衆人還有些膽怯,有點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肖武無奈安慰道:“他倆可能是迷路了,我頭幾次進山也迷過路,半天才找到正路,我一個獵戶都如此,更別說他們了。”
深山人跡罕見,路都是肖武一點點摸索出來的,顧大磊和顧大龍若是遇到獵物便追趕,或是爲了逃生胡亂跑,迷失方向很正常。
聞言跟肖武上山的幾個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但願如此。”一路上也都小心翼翼。
進了深山,肖武叮囑衆人跟緊他,若是走丟了還得再多尋個人,幾個人膽小卻聽話,寸步不離的跟緊肖武。
“顧大磊—顧大龍—”有人手做喇叭狀吶喊。
“閉嘴,不要命了?這山裏豺狼虎豹多着呢,被聽到動靜,你還能有命活?”肖武厲聲呵斥。
“大家想活着回去,就老老實實聽我安排,別擅自作主張。”肖武環顧衆人,眼神滿是警告。
剛纔高喊的那人知道自己錯了,縮在人羣后面,做鵪鶉狀,不敢吭聲。
又走了一會,肖武在一處七拐八彎的地方停了下來,發現了灌木叢有血跡,顧青俯身查看,摘下葉子放鼻下聞了聞是人血,顧大磊和顧大龍可能就在附近。
他帶着衆人沿着痕跡追了上去,果然,在一處山坳裏看到了顧大龍。
一看到有人來,顧大龍哭了。
“哭個屁,怎麼就你自己,顧大磊呢?”跟着一起來的顧全山看他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知道哭了,早想什麼去了。
“大磊死了,我們去上次抓到野豬崽子的地方蹲着,沒成想遇到了一隻母野豬,見人就拱,母野豬把大磊穿了個透,我趁機跑了出來,迷了路,也不敢亂走,怕被母野豬發現給拱死。
幾個跟着山上的人心裏都有怨氣,沒好氣的嗆着顧大龍。
“行了,你們都別罵了,罵他也不頂用,還有你別嚎了,趁着天早,儘快下山,到了晚上山裏野獸出來覓食就不好走了。”肖武冷靜的說。
顧大龍和他孃的哭聲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吵的人腦瓜仁子疼。
衆人聞言都安靜下來,聽肖武安排。
深山早晚都有大霧,天還沒黑霧氣就慢慢聚攏,有些看不清路,時不時還能聽見鬼哭狼嚎的動靜,一羣人嚇破了膽,大氣不敢喘跟在肖武身後,肖武走的急,有人看不清路,磕倒了趕緊站起身,根本顧不上看傷勢,他們得趕在太陽徹底下山前走出去,耽誤不起時間。
走出深山,衆人都重重的喘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回到村子,肖武沒管他們直接回了家,原本還打算獵點野物,可惜這羣人膽子小,他也不敢有太大動作,顧青看到他回來,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煙煙和小池想玩水,顧青在院子裏放了一大盆水,兩個孩子玩的正歡,看見肖武回來,小池甩甩身上的水斜眼看向他,叫他名字:“肖武。”
“你叫我什麼?”肖武不敢置信的看他一眼,皺眉走過去,單手拎起小池質問道。
“嘿嘿,爹爹,我叫你爹爹。”小慫包屈服。
肖武見他服軟,便把他放了下去,小池一溜煙跑出去老遠,雙手掐腰叫囂:“我就叫你肖武,往後你再害小爹爹擔心,我還叫你肖武,略略略。”小池朝他吐了吐舌頭,跑到煙煙身後。
煙煙張開雙臂,把小池護在身後:“弟弟說的沒錯,肖武你不許打他。”
肖武滿臉寫着不敢置信,他最最乖巧懂事聽話的寶貝姑娘也叫他大名。
顧大磊他娘左等右盼,也沒見兒子回來,實在坐不住了,想去問問肖武情況,又有些畏懼肖武,轉而去了顧全山家,不問還好,一問得知兒子被野豬拱死了,當場便暈了過去。
等顧大磊他娘再醒過來,就躺在自家炕上,身邊五個兒子都在,顧大磊他娘哭天抹淚問兒子:“爲什麼顧大龍什麼事都沒有?你弟弟卻沒了?”
事情經過顧大磊大哥都打聽明白了,也就是他弟弟倒黴,顧大龍命好活了下來,幾個兄弟得知顧大磊死訊都沒感覺難過,反倒是鬆了口氣,他這個弟弟平日裏遊手好閒偷雞摸狗,還總攛掇他娘找他們要錢,他們五個早早就被他娘分了出來,一人一畝薄田,剩下的都留給了顧大磊。
哥們兒幾個互相幫襯娶上媳婦,忙完農活就去鎮上扛大包出苦力養家,好容易發月錢買塊肉回去,被他娘看見就直接明搶,若不是顧大磊拖累,他們哥兒幾個早就蓋上房了,如今他死了倒是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