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姚杏來,象徵性地拍了下王靖嫺的手。看似是在勸誡她,讓她不要太過火,可臉上那意味不明就要憋不住的壞笑,簡直比被當槍使的王靖嫺更煩人。

    可康雅綠卻來不及同她們計較,因爲組員們已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壞消息,給炸傻了。

    原本人人都在盼着周華彬能把升級版紅綢大紅花給送來,眼下升級版道具沒來,託底的備用道具卻壞了,這種落差,還是發生在演出前幾分鐘的大落差,實在足以摧毀絕大多數人的鎮定。

    “大家……”康雅綠想說大家別緊張,可方纔醞釀好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算了,她想,嘆一口氣,康雅綠把所有想好的說辭都扯到一邊。

    “咱們的紅皺紋紙大紅花,被別人惡意破壞了,有些人怕咱們演好。你們氣不氣?”

    她這話,像一枚炸彈,把所有人的小心臟,又狠狠一震。不僅帶來更深的震撼,更點燃了大傢伙的憤怒。

    “誰,誰幹的?”

    “就是啊,這也太不是東西了。咱們要找出真兇,找他們算賬!”

    遇到這種不公,遭受這般待遇,誰能不氣呢。每個人都十分不齒這種做法,對搞破壞的人既鄙視又憤恨。

    “找到真兇當然重要,但是不是報仇才更重要?”

    康雅綠說着巡視一週,一一看過每個的眼睛。

    確認過每個人眼裏的憤怒,她才繼續緩緩開口,“這人就是害怕我們,怕我們演得好。所以,最好的報復是什麼,是我們演出十二分的氣勢來,是我們在沒有道具的情況下,依然排在他們前面,這就是最好的報復。

    讓他們所有齷齪計劃都破滅,煙消雲散毫無作用,讓他們知道,即便他們用上最下作的手段,依舊是爛泥扶不上牆,依然比我們差遠了,我們就是比他們演得好,就是比他們優秀。是不是,我們能不能做到最好!”

    康雅綠幾乎是用盡全身力量,耗費全部功底,竭盡所能調動了所有情緒,來儘量把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直指人心!

    還好,組員們強有力地迴應了她,讓她的滿腔熱情和真情實感,得到呼應,顯得並不孤單。

    “氣勢這麼強?看來今天你們是要再拿個第一名!”一道乾淨清澈的聲音,清晰地在衆人耳畔響起。

    “周老師?”率先回頭的趙曉娟,忍不住驚呼出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帶着紅綢布大紅花道具的周華彬,再一次,來得那麼及時,又恰到好處!

    終於,等姚杏來他們小組演出完畢後,在姚杏來等人驚詫的目光裏,康雅綠小組全部成員,拿着嶄新的、更漂亮的紅綢布大紅花,在笑容滿面周華彬的鼓勵下,昂首挺胸上了臺。

    憋住一股氣,經歷焦急、失望,又發現幸運站在他們身邊的康雅綠和全體組員,氣勢十足,發揮得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好。

    不出意外地,節目編排本就比同水平隊伍要更好的他們,在新道具大紅綢布花的加持下,再一次奪得了第一名!

    奪得新榮譽的他們,不僅收穫了對應獎品,更獲得了可以繼續去省裏表演的寶貴機會。

    上臺前的那幾分鐘,他們有多忐忑沮喪,現在他們就有多高興!

    與他們的歡樂不同,姚杏來率領的隊伍,此時卻是一片頹靡。因爲,姚杏來這一組,沒能進入前三名。

    這代表着,他們的演出已經徹底結束了,止於雪城市,止於今天,去省城表演這事將與他們毫無關聯。

    康雅綠等人的歡樂,襯得姚杏來等人越發慘兮兮。

    如果,兩個隊伍關係好,康雅綠或許還會提醒自己組員稍微低調一點,照顧一下宣傳隊隊友的感受。可以姚杏來和王靖嫺的行徑,哪裏配得上這種善意呢。

    “果然,人在做,天在看。”康雅綠忍不住低聲唸叨了句。

    “你說什麼?”站在她身邊的周華彬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做人還是少做壞事比較好。”康雅綠沒有同周華彬提起姚杏來的所作所爲,只是一語帶過。

    周華彬也沒多問,只是安靜地感受康雅綠和組員們的歡樂驕傲,以及對他的感謝。

    不過,當他無意中看到箱子裏,被毀壞的皺紋紙做的紅花道具時,還是在一瞬之間猜到了到底發生過什麼。

    但既然康雅綠沒仔細提起,他也便配合地保持沉默。

    此時,康雅綠心裏惦記的,是另外一件事。她在想,要不要去省城演出,還是把自己的位置替換給那位曾幫她指路的姑娘。

    這事她還沒想好,一來是不確定如果這樣做,組員們會不會接受,二來大多數時候上杆子不是買賣,她多少怕自己貿然提出這樣的建議,反而被當成別有居心。

    她能確定的只有一點,就是她真的不想坐十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熬個大夜去省城。她非常不想遭那個罪。

    她思考得正入神,姚杏來那邊的組員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聲音越來越大,後來王靖嫺更是氣洶洶地昂首挺胸從他們一行人面前經過,徑直去找正在同別人說話的郝隊長。

    瞧那架勢分明就是告狀去了,而且她打小報告的聲音着實不小,讓康雅綠和組員們聽了個真切。

    當然,也不排除一種可能——她就是故意說給康雅綠他們聽的。

    等機關槍似的噼裏啪啦抱怨完,王靖嫺居然強烈要求郝隊長批評教育康雅綠等人。說他們這一組隊員實在是驕傲自滿,不顧隊友情誼,不懂體恤旁人心情,破壞團結。

    這話,聽得郝隊長一愣,他下意識擡頭看向康雅綠他們。康雅綠也大大方方看向他,眼神特別清澈到顯得異常無辜。

    郝隊長默默收回自己的眼神,想了想康雅綠他們可還是要去省裏演出的,這“身價”可是同剛進宣傳隊那會完全不同,是正經需要被重點關懷呵護的“保護對象”。

    至於王靖嫺、姚杏來他們這一組,雖然是老隊員,但畢竟這一回沒有進前三名。

    這麼一思量,郝隊長心裏已經有了數。

    “行,我知道了,會轉達你們提出的建議的,一個好的隊伍,就應該勝不驕敗不餒,這點你說的對。所以,他們不該驕傲,你們呢也不能太氣餒太敏感。”

    這話一出口,險些把王靖嫺給氣暈,她還欲爭辯,郝隊長卻沒再給她機會。王靖嫺只有翻着大白眼,再次經過康雅綠等人面前,氣呼呼地走向自己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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