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一開始並沒有確定寧愉的情書就是在藝術大樓。
他和寧愉知道的關鍵詞並不全,推斷完孟瑤和丁墨之後,剩下的詞都非常零散。
真正讓他確定的,是食堂喫飯時,秦慕苒告訴寧愉的堅持。
當時寧愉的笑容頓了兩秒。
堅持什麼?他看過了寧愉堅持每日早晨的基礎練習,聽見過寧愉的開嗓。
這些都是練習京劇戲曲的人才會每天早上做的基本功。
再加上熱愛。
寧愉說過,她熱愛京劇。
雖然不知道第三個關鍵詞是什麼,但他能確定,就在藝術大樓。
看見第三層的戲曲後,這也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他在各個曲種和角色的介紹板前來回走,最終停留在花衫的介紹板前,之前寧愉上《國家文化》時,曾說自己是一名花衫。
面前的介紹板上,將花衫的起源以及特徵進行了講解。
傅晏雲走進介紹版,擡手觸碰着面板。
【!!要找到了】
【心都提起來了家人們】
【啊啊啊啊來了來了,我最期待的時候來了!】
【愉姐現在在哪兒?】
【此時愉姐正在趕來的路上】
【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第一要沒了】
寧愉來到藝術大樓時,在一樓大廳裏四處轉了轉。
並沒有看見傅晏雲的身影。
十三樓,他能去哪兒?
寧愉疑惑的在樓層介紹處停住。
要不直接走樓梯,先去二樓看看?
寧愉想着,朝着樓梯走去。
藝術大樓二層是舞蹈生的地方,一進入二層就可以滿牆的舞蹈類型介紹。
寧愉順着走廊往每個教室看去,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重新回到二樓大廳,站在大廳仔細聽了聽,確認沒有腳步聲後,她走到樓梯,朝着三樓走去。
【要找到了,我好緊張!】
【我呼吸都屏住了救命】
【看着愉姐一步一步上樓,感覺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往上提】
【我也是!!!】
【馬上就要遇見了,誰先拿到對方的情書?!】
【傅哥的真的在攝像師身上嗎?】
【最危險的地方嘛】
寧愉推開的樓梯大門時,入眼的介紹板走廊並沒有人。
她第一時間往花衫介紹板走去,擡手摸着面板後的位置,確認情書還在後,她鬆了口氣。
看樣子傅晏雲並沒有來第三層。
她轉身正準備往第四層走去,剛走到樓梯口,身後突然傳了響動。
是一道敲擊聲。
寧愉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走廊右側的大廳。
因爲樓梯口的角度問題,她能看見的大廳只有一個三角形區域,另一半的區域被牆壁擋住了。
因爲確認情書還在,所以她下意識以爲三層沒有人來過,或者是來了之後並沒有找到。
但這道聲音響起,讓她心裏落下的石頭又吊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介紹廊,來到寬闊的大廳時,她側頭朝着右側看去。
只見那面巨大的落地窗臺前,此時正坐在一個男人。
是傅晏雲。
今天的日落格外的紅,窗外的樹葉被光照成剪影,鮮嫩的葉子染成了墨綠。
傅晏雲坐在樹葉的陰影下,隨着樹葉被微風吹動,餘暉點點落在他的臉上,更加襯得他棱角分明。
他低着頭,鼻樑高挺,額發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狹長的眼。
寧愉看向他垂下的手,在大理石瓷磚上輕輕敲擊。
“晏雲哥?”寧愉輕聲道。
傅晏雲聞聲擡頭,看向拐角的寧愉。
“來了?”他微微勾脣,聲音低沉。
【啊啊啊啊又是被我傅哥絕美神顏瘋狂的一天】
【救命,這個地方好時候表白!!!】
【來了?來了!】
【他會不會是一直在等她?】
【救命,你這麼一說我磕到了】
傅晏雲緩緩起身,走出來陰影裏。
黃昏落在他身上,沒有煙火,沒有雜塵,只有光和希望
他們對視良久,傅晏雲低笑:“怎麼不過來?”
聞言,寧愉不自覺擡腳向他走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寧愉,傅晏雲突然覺得手癢,想要摸一摸她的頭。
他也這麼做了。
就見他伸出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動作輕柔。
她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傅晏雲的動作非常自然,讓她一時想不出什麼話。
“那個,咳。”她微微張嘴,“沒找到情書吧?”
花衫介紹板後面夾着的情書還在,他應該只是在休息吧?
傅晏雲看着寧愉靈動的烏眸,“你猜我找到沒?”
“當然是沒有。”寧愉果斷道。
傅晏雲低聲一笑,“這麼肯定?你確認過了?”
“當然……不是。”寧愉即使止住,“是因爲,那個廣播沒有發通知。”
“沒準是延遲播報呢?”傅晏雲道。
寧愉又些不知道如何迴應,“反正就是,你肯定沒有拿到。”
“嗯,沒有。”傅晏雲頷首笑道。
“那你知道我的情書在哪兒了嗎?”
寧愉點頭,“知道了。”
“嗯?”傅晏雲眼中帶着興味,“在哪兒?”
寧愉的目光從傅晏雲的身上移開,對準一旁扛着鏡頭的攝像師。
她嘿嘿一笑,朝着攝像師走出,“把情書給我吧,攝像大哥。”
傅晏雲:“……?”
攝像師:“?”
攝像師:“什麼情書?我沒有情書啊。”
寧愉圍着他走了一圈,“別裝了,攝像大哥,咱們男女有別,我就不搜身了,你自己給我吧。”
“我裝什麼?”攝像師懵逼着臉,一會兒看向寧愉,一會兒又看向傅晏雲。
【看樣子,應該沒在他身上】
【會不會是演得好?】
【真有可能】
【我還沉浸在傅哥摸頭殺愉姐的動作裏】
【太溫柔了!太好磕了!】
【嗚嗚嗚嗚甜死我算逑】
寧愉瞅着攝像師的臉,無奈的嘆氣,“這就沒意思了,那我只好自己上手找了。”
說着,寧愉向攝像師緩緩伸出手,眼睛直直的盯着攝像師,想借此嚇到他。
“停。”
一道男聲響起。
寧愉的手停在空中,滿意道,“這纔對……晏雲哥?”
她驚訝的轉頭看向傅晏雲,“你想阻攔我找到情書?”
傅晏雲:“……不是。”
寧愉哼哼兩聲,“我已經知道情書在他身上了,關鍵詞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指的攝像大哥吧?”
傅晏雲:“……”
“你到底是怎麼聯想到他的?”
寧愉措了下詞。
時間往前推二十分鐘。
寧愉剛將導演室翻個地朝天,張導崩潰無助,只得提示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覺得對於傅晏雲來說,什麼地方最危險?”
寧愉思索了下,“居然有地方可以讓他覺得危險?”
張導:“……”
張導:“當然是他身邊啊!!”
導演室安靜了一分鐘,寧愉若有所思的點頭,“嗯,有可能。”
只有在眼皮子底下,纔是最保險最安全的地方。
那什麼地方在眼皮子底下又不會被人注意呢?
那當然就是攝像師了!
誰會去在意跟拍攝像師呢?而且攝像師全程跟着嘉賓拍攝,根本不用擔心走丟。
多麼安全的地方啊!
不愧是晏雲哥!
看着寧愉神情鬆動,張導嘆了口氣,“你快去找他吧。”
“你確定真的不在這裏?”寧愉再次確認。
張導攤手,“真的沒有……”
寧愉四處張望了下,“行吧……”
正準備轉身時,她突然注意到張導電腦桌前的大白兔奶糖。
張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沒好氣的拿了兩個糖塞進寧愉手裏,“快走快走。”
寧愉開心的接過奶糖,朝着張導揮了揮手,立馬出了導演室。
“謝謝張導,張導再見!”
聽完寧愉的“陳述”,傅晏雲沉默了。
直播間裏笑死了一批人。
寧愉看見扛着鏡頭一直往傅晏雲背後躲的攝像師,不死心的準備追過去。
“大哥,情書……”
“情書在我身上。”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寧愉詫異的轉頭看去,“什麼?”
傅晏雲耐着性子解釋道,“我說,情書就在我身上。”
他從褲兜裏拿出情書,遞道寧愉面前。
落日的餘暉灑在情書的信封上,泛紅的光照在紙張邊角用紅色線條勾勒出來的玫瑰上。
讓玫瑰愈加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