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驢的字據?

    “讓我看看。”張麻子立刻奪過紙條,認真讀了起來。

    張麻子從上到下,一字不落看完了白紙上的文字。

    上面清清楚楚寫着這頭毛驢是什麼時間,花了多少錢,從誰手裏買的。

    結尾還有簽名和買賣雙方的手印。

    這些草莽大都不認字,但張麻子識得,他將自己看到的內容,如實地講了出來。

    “賣驢的叫趙本三,而買方自然就是秦獸。

    這頭驢確實是秦獸花錢買來的。

    況且這條懷着幼崽的小母驢,只花了秦獸二百塊錢。”

    “只花了二百塊錢?”聽張麻子複述完,衆人一臉的不相信。

    怎麼可能,且不說毛驢肚子裏的小驢崽子,但就這頭驢來講,也不止這個價錢。

    如果真是二百塊錢,可以說這頭驢像白送一樣。

    見大家還在質疑,丁真坤立刻駁斥道,“白紙黑字,連手印都摁了,哪裏還會有假。”

    “可...”剛纔還神氣得不得了的劉二奎,聽到毛驢果然是秦獸買來的,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嘴角抽搐着,想說什麼,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秦獸不慌不忙收起字據,毫不猶豫打斷了劉二奎,一手指着下山的路,聲色俱厲說道,“可,可是你要滾蛋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馬不停蹄地消失。”

    “嗯?”劉二奎一愣,目光呆滯地看着來時路,有點恍惚,秦獸還真要趕我走。

    說實話,自從昨天吃了豬肉燉粉條,喝了二兩散婁子,嚐到了跟秦獸在一起的甜頭,劉二奎真不想就這麼離開。

    他想求秦獸放自己一馬,可看到秦獸鐵青着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秦獸這條路行不通,他立即調轉方向,跑到張麻子跟前,苦苦哀求道,“麻子哥,你趕緊幫兄弟求求情,千萬不能讓秦獸把我趕走啊,我還想跟着你,鞍前馬後伺候你呢。”

    “這...”張麻子有心幫這位經常拍自己馬屁的小弟,卻沒臉向秦獸開口。

    畢竟這事還是自己挑撥起來的,張麻子本以爲秦獸偷了眼前這頭母驢,還要帶着自己這幫弟兄去紅山鄉打家劫舍,所以他出言不遜,將秦獸逼到了極點。

    雖說自己做得不地道,但張麻子轉念一想,無論怎麼說,自己都是秦三風的徒孫,秦獸多少也應該念及一點舊情,應該會給自己這個面子。

    於是,他厚着臉皮,來到正在整理驢車的秦獸跟前,笑盈盈地說道,“嘿嘿嘿,秦獸師弟,劉二奎說你偷驢沒有什麼惡意,其實他是怕你誤入歧途,想幫你懸崖勒馬,讓你回頭是岸,你看,是不是不要將他趕...”

    張麻子弓着腰,一臉的諂媚,看得秦獸都想吐了。

    “呵呵,沒有惡意,求着我時知道我是你張麻子的師弟了,剛纔主持正義時的威風哪裏去了。”說着秦獸拿起趕驢鞭子朝着張麻子甩了過去。

    “啪。”張麻子躲閃不及,一記響亮的皮鞭,正打在他噁心的嘴臉上。

    秦獸假裝驚訝,立刻上前詢問,“喲,對不住了師哥,你說你離我這麼近,我打個牛虻,你也不知道躲一躲,怎麼樣,疼不疼?”

    張麻子的臉瞬間被抽出一道鞭印子,這道印子從左臉經過嘴巴,再貫穿到右臉。

    不大一會兒,被打的印子就紅腫了起來。

    不仔細看,還以爲張麻子嘴裏噙着一根火腿腸,看着十分滑稽。

    “呵呵,不疼,不疼,都怪師哥反應慢,沒看到你舉鞭。”張麻子搖了搖頭,捂着臉,咧着嘴,忍住鑽心的劇痛,強顏歡笑問道,“要不劉二奎這事就算了吧?”

    就這麼算了?

    秦獸掃了張麻子一眼,笑呵呵地說道,“聽師哥的,這事就這麼算了,畢竟大家相識一場,我也沒必要深追究了...”

    一聽秦獸說這事不再追究了,張麻子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滿心歡喜地將劉二奎叫到身旁,“還是師弟大氣,不跟兄弟們一般見識,劉二奎還不快過來謝謝秦獸,他已經原諒你了。”

    說着,張麻子給劉二奎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給秦獸賠個不是。

    劉二奎本來就擅長見風使舵,得了張麻子的信號,立刻畢恭畢敬地彎着腰,跟秦獸道歉,“謝謝秦獸兄弟大人不記小人......”

    不料,秦獸擡起一隻腳,頂在了劉二奎的腰眼上,讓他彎不下腰,“你倆急什麼,也不等我把話說完,我既然原諒你了,這歉也就不必道了吧。”

    說着,秦獸收回了腳,嫌棄地拍了拍鞋尖,接着說道,“你剛纔不是說要鞍前馬後伺候張麻子,我現在就成全你們,你倆趕緊回到屋裏把鋪蓋卷收拾一下,捲起來走人吧。”

    “唉。”張麻子也不管聽到了什麼,滿口答應着,就要往屋裏走。

    他心裏想着,只要秦獸能消氣,讓自己怎麼着都行。

    見張麻子徑自往屋裏走去,劉二奎趕緊快走幾步,追上他說道,“大哥,收拾什麼鋪蓋卷,秦獸這是要把你也趕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捲鋪蓋可不就是要將他驅逐出去。

    張麻子這纔回過神來,可憐巴巴地看着秦獸,“師弟,你真要趕走我們?”

    “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除了丁真坤,一個不留。”秦獸面目表情,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顯然他不是在開玩笑。

    說着,他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張狗蛋、李牛皮兩口子,“包括你們,都給我滾。”

    “啊!”鄭月靜大叫一聲,轉頭開始帶着哭腔,捶打起張狗蛋來,“好你個挨千刀的,剛纔小嘴叭叭的,就屬你叫得歡,現在舒服了,病還沒給你治呢,就被人家趕出去了,現在不心疼我包的餃子了吧。”

    被鄭月靜結結實實打了好幾巴掌,張狗蛋不但沒敢還手,連口也沒還。

    怪不得別人,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沒想到自己也要被秦獸趕走,李牛皮連忙說道,“秦獸兄弟,我跟媳婦自始至終沒說過你一句壞話,你可不能趕盡殺絕,將我們兩口子也趕走啊,有賴長貴在那裏堵着,家裏實在待不下去了。”

    李牛皮說的沒錯,他們兩口子確實沒落井下石,跟着衆人踐踩秦獸。

    但當衆人口誅筆伐,冷嘲熱諷之時,李牛皮和秦素娥充當了無情的看客,並沒有替秦獸說一句中立的話。

    如此冷漠地對待一個被冤枉的人,就憑這一點,秦獸才決定將他倆也趕走。

    至於下山之後,賴長貴怎麼對付他們,秦獸沒那個閒心打聽。

    既然你不管我被人誣陷,那我何必管你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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