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下去,指不定鄭月靜又說出什麼來了,秦獸真擔心柳軟兒聽了會誤會自己跟鄭月靜有事發生。

    說歸說,鬧歸鬧,幾人趕路的速度並不慢。

    還不到正午時分,就已經來到了紅山鄉大街之上。

    秦獸算好的時間,今天正是紅山鄉十天才有這麼一回,逢集的日子。

    十里八村的人們,扶老攜幼,都來鎮上趕大集,買東西。

    紅山鄉本來就不大,一條街更是三五米來寬,突然涌進來這麼多人,看着真是人山人海,比肩接踵,熱鬧非凡。

    人挨人,人擠人,想挪動一步都很費勁,秦獸生怕小母驢再被擠出個好歹來。

    這樣子下去絕不是辦法,他立刻叫住大家,“看樣子毛驢是牽不進去了,這樣吧,建國,你先把驢牽到‘真實惠’飯店門口,那裏有一片空地,正好可以拴驢,你暫且在那裏等着,賣了東西咱們就在‘真實惠’匯合,順便在那裏喫頓飯。”

    一聽說可以在“真實惠”喫飯,朱建國激動地渾身哆嗦,這可是整個紅山鄉人都夢寐以求的大飯店。

    要知道,在這裏喫上一頓飯,能在同伴中間吹上半個月。

    今天秦獸要請自己在“真實惠”喫飯,朱建國別提多高興了,他連連點頭,“放心吧,還是那句話,人在驢在,毛驢在我手裏,保證一根毛都不帶少的。”

    時間不等人,等一會兒太陽偏西,人們就會散去,趁現在人多真是賣東西的好時候,秦獸可沒時間請朱建國吹牛,他指了指“真實惠”的方向,“少囉嗦,趕緊去吧,如果毛驢真少了一根毛,我把你頭髮全拔光,粘驢屁股上。”

    說着,秦獸吩咐張麻子背上編織袋裏的人蔘,自己則挎上裝着糖葫蘆的竹筐,打發朱建國先朝着人流相對稀少的“真實惠”飯店走去。

    揹着一袋子沉甸甸的人蔘,張麻子心裏直犯嘀咕,自己只曉得偷雞摸狗,做些劫道的營生,哪裏懂得做生意的門道。

    平日裏遇上個過路的,連哄帶嚇,吹鬍子瞪眼,費了半天勁,才能詐出來塊兒八毛錢,一天下來連個三五塊錢都很弄到。

    可這人蔘真要賣上幾百塊,哪有什麼有錢人能買得起啊。

    況且一下子背來了一麻袋,紅山鄉只是一個小鄉鎮,又不是朝陽縣城,哪個冤大頭會有錢買下這麼多。

    秦獸到底能不能賣得出去,反正張麻子感覺夠嗆。

    雖然明知道秦獸沒有好辦法,張麻子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弟,這人蔘你打算怎麼賣?”

    秦獸像是換了一個人,語氣十分冷淡,“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少打聽,眼下這麼多人,正是賣糖葫蘆的好機會,你還是幫襯着軟兒和鄭月靜,把這三十多串山裏紅賣了再說。”

    說着,他一把奪過張麻子肩上的編織袋,背在了自己身上。

    “好的。”張麻子意識到是自己多嘴,問了不該問的,迴應了秦獸一句,便不再多說話了。

    秦獸揹着袋子,眼瞅着要朝西街走去,他突然回過頭,盯着張麻子的臉,一字一句說道,“街上人多,看好她們兩個,如果被小混混、臭流氓盯上了,出了什麼岔子,我回來絕不輕饒你。”

    明顯能聽得出來,秦獸話裏帶着狠勁。

    他交代張麻子這些話,絕不是兒戲,如果柳軟兒、鄭月靜真出了意外,那絕對沒有張麻子好日子過。

    意識到時間的嚴重性,張麻子不敢馬虎。

    他使勁拍了拍胸口,鄭重其事地承諾,“你只管放心去吧,只要我張麻子有一口氣在,保證沒人敢動她們一根汗毛。”

    又是一根毛,這次如果柳軟兒和鄭月靜真要少了一根汗毛,秦獸要的可就不是張麻子的頭髮了。

    要什麼?

    張麻子自己心裏清楚。

    眼看秦獸漸行漸遠,卻不知道他要去哪裏,危不危險,柳軟兒十分擔心。

    她立即喊了一聲,“秦獸你去哪裏,啥時候回來,我們在哪裏等你?”

    相依爲命這麼多年,這還是秦獸第一次不帶上柳軟兒,自己單獨行動。

    所以當秦獸獨自邁出第一步時,柳軟兒除了不捨,就是擔心。

    她想追上秦獸,又怕秦獸生氣,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秦獸離去,帶着哭腔問一句平安。

    聽到柳軟兒說話,秦獸頭也不回,只回了一句,“不用擔心我,賣完了糖葫蘆,就去‘真實惠’等着,先把我愛喫的菜點上。”

    不過,相比於對張麻子的冷漠,秦獸對柳軟兒可就溫柔多了。

    目送秦獸消失在人羣之中,眼看柳軟兒還沉浸在對秦獸的牽腸掛肚,鄭月靜立刻勸說,“軟兒妹子,秦獸不是交代,讓咱們趁着人多,趕快把糖葫蘆賣了,你再拖拖拉拉,我看這些糖葫蘆馬上就要曬化了。”

    ”曬化了?”柳軟兒一聽,慌忙打開竹筐,看了一眼。

    還好,糖葫蘆看起來晶瑩剔透,還是那麼誘人。

    確定了東西沒事,柳軟兒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假裝生氣地說道,“壞嫂子,你可嚇死我了。”

    見柳軟兒不再爲秦獸發愁,鄭月靜哈哈一笑,“呵呵,嫂子逗你玩呢,不過天氣這麼熱,這東西還真放不住,是要趕緊賣掉纔對。”

    柳軟兒也知道糖葫蘆不能放,她收拾了一下沉悶的心情,朗聲說道,“賣,現在就去賣。”

    賣,說着容易,可去哪裏賣纔好呢。

    看着滿大街的人頭,柳軟兒一籌莫展,甚至有點緊張。

    畢竟第一次,如果讓她就這樣在大街上叫賣。

    她還真是叫不出來。

    她不行,不是有人可以麼。

    柳軟兒將竹筐往鄭月靜手裏一放,莞爾一笑,“嫂子,你說這麼賣,咱們就怎麼賣,畢竟以前你買過肉,比我有經驗,我聽你的。”

    “聽嫂子的?”見柳軟兒把竹筐交到自己手裏,還說一切全聽自己安排,鄭月靜別提有多高興了,“那好,我看這裏人就不少,就在這裏賣。”

    說着,鄭月靜拎着竹筐,快步走到街邊,用大屁股分開人羣,頂出一片空地。

    將竹筐擺在地上,手裏拿起一串糖葫蘆,鄭月靜開始吆喝起來。

    “哎,南來的,北往的,你走街的,串巷的,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剛出鍋的糖葫蘆你要不要來上一串,保證又香又甜又好看,你喫上一串,小日子過得比蜜還甜......”

    還別說,鄭月靜剛這麼一喊,立威就有人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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