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一個女孩子直呼其名,還當面嘲諷的,還真就她一個人。
養不教父之過。
呵,這鐘老三教育出來的孩子,就這麼沒禮貌嘛。
秦獸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一道寒光射向這個冒犯自己的小女孩。
“你這孩子,怎麼跟你秦獸哥哥說話的,這麼不尊重人,快道歉!”
沒等秦獸發作,鍾老三硬拉着自己這個桀驁不馴的女兒來到秦獸面前,強制讓球球認錯。
秦獸聽得暈頭轉向,道歉歸道歉,只是鍾老三這輩分到底是怎麼論的。
讓自己叫他三哥,反過來讓他女兒叫自己哥哥,這不是亂套了嘛。
鍾老三的動作很粗魯,竟然將球球身前的馬尾扯亂了。
秦獸這才注意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球球,胸前竟然如此突兀,這身材明顯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承受的重量。
先天的優勢此刻卻成了她的累贅,怪不得球球要拿長長的頭髮遮蓋在身體前面,原來是想掩蓋少女獨有的害羞。
可鍾老三越是想讓女兒屈服,球球就越反抗。
她翻着白眼,看秦獸的表情,十分不友善,“黑不溜秋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看看你整天都結交什麼狐朋狗友,讓我給這個禽獸道歉,門都沒有。”
嘿,這小丫頭片子,說話還真是氣人,誰規定長得黑就不是好人了。
以貌取人也就算了,老是禽獸禽獸地喊着,讓秦獸很沒面子。
不行,對於這種三觀跟着五官走的人,必須給她改正過來。
自己又不是她爹媽,自然不用遷就這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女。
於是,秦獸也帶着凌厲的目光,死死盯住球球,一字一頓糾正道,“我姓秦,秦始皇的秦,獸倒是禽獸的獸,但我可不是你嘴裏禽獸不如那個禽獸,人是黑了點,但咱的心不黑。”
畢竟是兩個年紀相當的男女,被一個陌生男孩子目不轉睛地窺探,鍾球球顯得很不自在。
她立刻將凌亂的頭髮,重新歸攏到身前,用來掩蓋身體的曲線和內心的起伏。
“說來說去不還是叫‘禽獸’。”整理完這一切,球球理直氣壯地說道,“心不黑你說我爸有病,看你那瘦弱的小身板,還不是想騙幾個錢填飽肚子。”她一臉鄙夷,“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乾點什麼不好。”
她光看到秦獸瘦,哪裏知道秦獸脫了衣服就是一身腱子肉。
至於是不是自食其力,憑本事掙錢,這個自不必說。
平白無故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即便面前站着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秦獸也不想喫這種啞巴虧。
他據理力爭道,“你怎麼就一口咬定我是騙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騙你爸錢了,況且你爸有沒有病,你能看出來?”
他話還沒說完,鍾老三就不聲不響走過來,將裝錢的袋子,往秦獸背後藏了藏。
就算袋子裏的錢被鍾球球看到了,秦獸也不心虛,畢竟這些錢除了一千塊是自己應得的,剩下的可都是鍾老三死氣白咧硬要給自己的。
怎料鍾球球哈哈大笑起來,“怎麼看不出來,我哪隻眼都能看出來,呵呵,我是咱們紅山鄉衛生院的護士這件事,我爸沒跟你說吧。”
護士?
怪不得該大言不慚指責自己是赤腳醫生,江湖騙子。
原來這丫頭在醫院工作,還是一名小護士。
看着球球一臉得意的樣子,秦獸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她穿着一身白色護士裝,頭戴護士帽,腳踩一雙小皮鞋的畫面。
這麼一遐想,這個鍾球球還確實有護士的氣質,就是這態度挺招人厭的。
再說了,鍾球球還口口聲聲說哪隻眼都能看得出來,這更是一句笑話了,護士又不是大夫,哪裏懂什麼治病救人。
就算真正的大夫站在面前,秦獸也不帶怵的。
有沒有秦獸的醫術高超,還兩說呢。
球球不知道秦獸的厲害,但鍾老三可是見識過的。
只是自己的病,是難言之隱,自然不方便在孩子面前提及。
見鍾球球如此如此淺薄無禮,他立刻嚴厲地說道,“球球,你胡說什麼,秦獸可不是行走江湖的赤腳醫生,騙不騙人,爸爸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心裏有數。”
他這句話沒錯,自己的身體,自己比誰都清楚,秦獸說得那些症狀,他確確實實都有。
知女莫如父,自己閨女幾斤幾兩,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至於醫術鍾球球是半點都不懂。
說起女兒這個護士是怎麼當上的,全都是鍾老三託關係,花錢硬塞進鎮衛生院的。
畢竟女兒已經長大成人,整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也不是辦法。
正好自己大嫂是鎮衛生院的主任,鍾老三考慮到去醫院做護士,不但活不累,說出去還體面,就疏通了大嫂,讓她把鍾球球安排了進去。
這纔去上班沒幾天,剛摸着醫院的大門朝哪邊,就敢在人前自稱會看病了,鍾老三哪能慣着她,“趕緊回屋做飯去,爸爸餓了,對了,今天有客人,多炒幾個菜,我陪秦獸喝兩杯。”
雖然十分不情願,但聽到鍾老三說餓了,鍾球球還是邁開雙腿,對着秦獸的方向,咬着牙踢了一腳,然後慢悠悠地向西邊廚房走去。
雖然鍾球球踢的是空氣,但這分明是對秦獸的挑釁。
赤裸裸地挑釁。
她前腳剛進廚房,身後就傳來一陣“噼裏啪啦”,鍋碗瓢盆撞擊的聲音。
這小丫頭,猶如一匹沒有被馴服過的野馬,性子還挺烈。
強龍不壓地頭蛇,畢竟現在身在鍾家,秦獸在心裏盤算,等你到了我手裏,看我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見秦獸看着廚房的方向,目露兇光,鍾老三連忙說道,“唉,說來慚愧,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老弟別跟她一般見識,咱們來這邊說話。”
說着,他立刻拉着秦獸,往東廂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