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

    “我…”

    “我…”

    秦獸這一嗓子,可算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大家手裏舉着白條,爭相發言。

    “彆着急,按順序,一個一個來。”眼瞅着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秦獸示意衆人不要激動,保持安靜。

    反正只要手裏攥着白條,就有機會露臉,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這時,秦獸看到朱建國叫得最歡實,而且離自己最近,就對着他說道,“朱建國從你這裏開始,按順序往後報,你先來吧。”

    “我…”突然被秦獸點了名,朱建國一下子沒有了剛纔的鬧騰勁兒,慌忙將手中的白條打開,“一九八……”

    他伸長了脖子,大眼珠子瞪着白條,看了半天,就是張不開嘴。

    見朱建國像個烏龜一樣,吞吞吐吐就是不吭氣,大家都不耐煩了,“怎麼你也像個王八似的,光伸脖子不張嘴,別佔着茅坑不拉屎,你倒是念呀,我們還等着呢。”

    本來剛纔衆人被秦獸吼了一頓,正愁沒地方還回來呢。

    恰好秦獸讓他們報欠條,借這個機會,可以好好反擊一把。

    誰料,打頭陣的朱建國,一上來就掉鏈子,着實掃了大家的興。

    說他像王八,其實也是指桑罵槐,罵鍾老三的。

    其實秦獸也很納悶,剛纔沒叫朱建國之前,他表現得比誰都活躍。

    怎麼真輪到他了,卻是這副德行,都軟成麪條了。

    秦獸知道他是實在人,難不成是怕大家笑話他,所以纔不好意思開口。

    大老爺們有什麼可害臊的。

    秦獸決定給他打打氣,鼓勵鼓勵他,“建國大哥,別害羞,大聲念出來。”

    看着秦獸一臉期待,朱建國這才道出了實情,“當家的,說實話,我真想扯着嗓子嚎,可是我不認字,真讀不出來。”

    他一說,秦獸這纔想起來,朱建國沒上過學,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

    剛纔比字跡時,還把鍾老三的“鍾”字當成了王八呢。

    這時大家也恍然大悟,想起來他是個大文盲,“不識字你嚇死什麼哄,淨浪費大家的感情。”

    “像這種連字都看不懂的,無論他說出了什麼數字,我都不會認啊。”鍾老三可算抓住了機會,也跑過來數落起朱建國來,“一個大老粗,也不嫌寒磣,跟着瞎摻和什麼呀。”

    被衆人一通埋怨,朱建國自知理虧,任大家隨便指責,也不反駁。

    秦獸也被朱建國整得哭笑不得,但他沒有放任大家繼續奚落這個老實人,“好了,都少說兩句,誰一出生嘴裏也沒叼本書,不識字又不是不能學。”

    說着,秦獸轉頭看向朱建國,“建國哥,識字沒什麼難的,只要你願意學,趕明兒我抽空教你。”

    一聽秦獸願意教自己認字,朱建國可激動壞了,他連連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太感謝當家的了。”

    正因爲自己不識字,纔會被一羣人指着鼻子熊,他還沒理由反駁。

    現在好了,秦獸主動幫助他讀書識字,只要學會了認字,以後再也不會喫這種啞巴虧了。

    高興歸高興,讀書識字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眼下朱建國攥着白條,卻不知道怎麼辦了,“當家的,那我這紙條怎麼辦?”

    既然他不會讀,拿着也沒有用。

    秦獸推斷,不認識字的絕不止朱建國一個人。

    爲今之計,必須找一個有學文的人來代替大家了。

    到底該找誰呢。

    王二莽識字,可畢竟歲數大了,再這麼折騰老頭子,秦獸也於心不忍。

    正在這時,他一眼就看到了眉清目秀的丁真坤。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個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於是,秦獸一臉嚴肅,直接指着丁真坤說道,“現在還有誰手裏拿着白條,卻不能自主讀出來的,都把條子交到丁真坤這裏來,由他代大家念出來。”

    話音剛落,朱建國第一個跑過去,恭恭敬敬將自己的紙條放到丁真路面前的桌子上,說了一句,“真坤兄弟辛苦了,麻煩幫我念一下。”

    畢竟跟朱建國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倆人在風沙口做土匪時,就比較熟識了。

    丁真坤也欣然接受,連忙點頭回道,“建國大哥別客氣,東西只管放下便是。”

    朱建國前腳剛離開,鄭月靜就着急忙慌跑了過去,“大兄弟,嫂子不是不識字,只是認字不多,不怕你笑話,我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所以我這張白條子也有勞你來念了。”

    說着,鄭月靜輕輕放下紙條,紅着臉跑了回來。

    就連秦獸都沒想到,這麼彪悍的老孃們,竟然會對一個玉面書生這麼溫柔。

    這個待遇恐怕她家男人張狗蛋都沒享受過。

    看來知識不僅能改變命運,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這時,秦獸看到柳軟兒也坐不住了,時不時看幾眼丁真坤,幾次三番想站起來往他那裏跑。

    柳軟兒也不識字,想把自己的紙條送到丁真坤面前,也無可厚非。

    可秦獸注意到,柳軟兒手裏明明沒有白條。

    她這一舉動,看得秦獸心裏七上八下的。

    這丫頭想幹什麼,難不成也被丁真坤的容貌迷住了。

    是的,秦獸承認,丁真坤長得確實不一般,也就比自己好看那麼一丟丟,白那麼一點點。

    但自己的女人不會連這點定力都沒有吧。

    秦獸還留意到柳軟兒時不時把手放進自己下腹部的位置,還一動一動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而且她的臉還有些猙獰,是既難受又享受,給人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難道,柳軟兒當真對丁真坤動了情,情不自禁陷了進去。

    秦獸越想越生氣。

    他頓時醋意大發,“柳軟兒你不老老實實坐着,在那裏亂扭什麼,怎麼凳子上有釘子,還是身上長蝨子了?”

    “呵呵呵。”被他這一說,大家都捂着嘴笑了起來。

    被秦獸這麼一說,柳軟兒立刻變了臉色,整個人也有點僵硬。

    只見她拿白眼睖着秦獸,怒氣衝衝說道,“長你個頭啊,我肚子疼。”

    肚子疼?

    秦獸這才意識到,柳軟兒表情十分痛苦,正用手捂住肚子緩解疼痛,她不舒服。

    不行,要趕緊給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秦獸焦急萬分,立即對王翠花說道,“翠花,借你閨房一用,我要給軟兒診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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