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立秋後熬熱十八天,中午這會兒太陽正毒辣,照得路面都冒熱氣,走上去都燙腳。

    可有一人頭頂着烈日,揹着個糞筐,拿一把鐵杴正在聚精會神地撿牛糞。

    這個人就是秦獸,正常人誰能幹出這事,別人拾糞都是等太陽落山涼快了纔來。

    “這一泡真大,還冒着熱氣呢。”

    突然,他發現了一大泡牛糞,高興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太好了,這一泡更大,就是有點稀了,不太容易鏟進糞筐裏。”

    正當徐銀龍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自己的勞動成果時,突然被一個女人叫住了。

    遠處有個人影正騎着二八大槓從庫岔子村經過,突然一羣人圍了上來,堵住了騎車人的去路。

    爲首的一個小年輕,打扮得流裏流氣的,穿着一件花格子襯衫,還梳了一箇中分頭,活像個狗漢奸,抓住騎車人的後座就是不肯鬆手。

    “這不是勾欄子村的村花大美女,村長刁沖天的寶貝閨女刁盼子嘛,七裏開外我就聞出了你身上的香味兒了,真是香死個人了。”

    原來被堵住去路的是勾欄子村村長刁沖天的女兒,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十八年過去,盼子已經長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

    尤其是這身段和姿色,就是十里八村也是少有,別說村花,就是在鎮裏縣裏也能排上名號。

    “你這個臭流氓,既然知道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有狗膽調戲,還不快放我過去。”見這陣勢,盼子倒像個男孩子一樣,一點也不怯場,理直氣壯地驅趕起這個小無賴來。

    “放你走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跟我好,畢竟你爹刁沖天我天叔已經答應我們王家的求親,決定把你嫁給我王八蓋了。”

    說着王八蓋撫摸着盼子的髮梢,將臉湊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接着說道,“我爹王天來幹這庫岔子村村長也有十來年了,咱們兩家聯姻,也算門當戶對,強強聯手,你嫁給我保你喫香的喝辣的。”

    盼子早就聽說,這王八蓋是遠近聞名的小色狼,專挑十里八村的漂亮小姑娘禍害,進局子就像回家一樣,每次都被他爹託關係撈出來。可他就是狗改不了喫屎,還是這副死德行。

    對付這種痞子,用嚇唬的方法肯定不行,盼子笑嘻嘻地說道,

    “原來你就是我爹常跟我提起的八蓋哥啊,果然一表人才。造化弄人,真是可惜啊,我已經有對象了,要不我巴不得跟你在一起呢。”

    “十個女的九個用這藉口拒絕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這麼好騙。你如果有對象,告訴我他叫什麼,人現在何處?如果敢騙我,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沒想到這王八蓋也不是省油的燈,聽到盼子的說辭,竟然反客爲主,將了一軍。

    “喏,我的對象就是他。”說着盼子指向了正在地裏拾糞的一個年輕後生。

    “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你知道你指着的人是誰嗎?我們村的大傻子,乞丐徐瞎子撿來的孩子,你可能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吧,他叫秦獸,和他那瞎子老爹一樣,就是一對笑話。”

    看到盼子將手指向了呆呆傻傻的秦獸,王八蓋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攏腿。

    “笑什麼笑,這有什麼好笑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跟徐銀龍早就好上了,你們總覺得他傻,那是你們不懂他的可愛之處。”

    刁盼子將二八大槓支在了原地,蹦蹦跳跳地朝他走去。

    此時的秦獸蓬頭垢面,一臉灰塵,穿得更是邋里邋遢,衣服上是補丁摞補丁。

    不光衣服破,家裏窮,而且徐銀龍腦袋也不靈光,就他一個人大中午頂着烈日找牛糞,正常人誰能幹出這事。

    無論從外形還是內在,他跟溜光水滑的王八蓋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秦獸,你真能幹,拾這麼多牛糞啊。你渴了吧,我趕集買的有大西瓜,走,我給你切一個喫。”說着刁盼子一把接過來徐銀龍的糞筐,另一隻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王八蓋這邊拉。

    突然被一個妙齡女子拉住,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秦獸瞪大了眼睛,一時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離我遠點,臭乞丐。看到你我三天都不想喫飯。”

    王八蓋捂着鼻子,罵罵咧咧。

    手裏拿着刁盼子切的大西瓜,秦獸一臉懵逼,像做夢一樣,就算是做夢也沒夢到過自己有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啊。

    “秦獸,快喫吧,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切。這西瓜是新雜交出來的品種,又甜又沙,水還多,保證讓你吃了這一塊還想着下一塊。”

    刁盼子無比熱情,爽朗地招呼着他喫瓜,並無半點生分和做作。

    人在地裏拾糞,突然被美女安排喫瓜,而且還如此熱情。

    這場景別說王八蓋相信他倆在談戀愛,就連秦獸自己都要信以爲真了。

    “謝謝妹妹。”

    先別管它是不是真情假意,拾了一中午牛糞,他早就渴的嗓子冒煙了,先吃了西瓜再說。

    拿起汁水橫流的大西瓜,秦獸大口吃了起來,不時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饞的一旁的王八蓋口水直流。

    “好盼子,也給你八蓋哥哥喫一塊吧,我渴的都快中暑了。”

    嬉皮笑臉的王八蓋湊到刁盼子臉前,厚着臉皮要起西瓜來。

    要看着王八蓋喉嚨裏面伸抓鉤,馬上要搶西瓜了,刁盼子趕忙用手護住了。

    “哪有你的份兒,這些還不夠秦獸一個人喫的呢。這麼熱的天,他拾糞拾得多累,哪像你,你除了造糞還能做什麼?”

    逮不到狐狸還惹了一身騷,王八蓋越想越生氣,開始找起茬來。

    “喫一塊西瓜不足以證明這傻子就是你對象,除非你當着我的面兒親他一口,不然就跟我鑽小樹林。”

    令刁盼子萬萬沒想到王八蓋這麼難對付,竟然提出這麼變態的要求,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至今初吻還在,就這麼獻給一個剛認識的傻小子,她真的不甘心。

    看出了刁盼子左右爲難,王八蓋更加認定秦獸就是她臨時找的備胎,用來糊弄自己的。

    “怎麼着,下不去嘴是吧,我就說你不可能喜歡上一個智障,還說什麼老早就好上了的鬼話,關鍵時刻露餡了吧。”

    王八蓋開始得意起來,心想別說這傻子不是刁盼子的對象,就算是也阻擋不了他的好事,他王八蓋看上的女人還沒有失手過,小樹林這次去定了。

    “走吧,盼子妹妹,陪哥哥去小樹林涼快一下。你是喜歡主動進去呢,還是喜歡我找人把你擡進去?反正我喜歡女人主動一點。”

    說着,王八蓋對手下的小流氓使了一個眼色。

    王八蓋這幾個手下心領神會,就要動手。

    就在此時,刁盼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徐銀龍的臉牢牢地摁住,朝他腮幫子上狠狠親了一口。

    而此時在場的人都傻眼了,尤其是秦獸自打出孃胎也是第一次被女人親,在他的記憶裏,連自己的親孃都沒親過他。

    刁盼子雖然很用力,親在他的臉上,卻顯得那麼柔軟酥麻。

    秦獸整個人像棉花糖一樣輕飄飄的,放佛風一吹,就能飛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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