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堯心中唾棄了一番,臉上卻毫無表情,

    “不能退!吳大人,我們已經派出一部分鐵騎偷襲他們,我們還有二十萬鐵騎,定能攻下他們。你也知道,這關乎着我們和慕國的合作。”

    “哦?看來付將軍已經有了良策?”吳桐問道。

    “容將軍,明日攻城,還請容將軍的步兵營當前鋒,我的人在兩翼包抄,以最快速度衝到他們的城裏。只要面對面,他們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容成臉色難看。

    他並不是付堯的部將,他是爲了這場大戰臨時被派來的,他帶了十萬士兵,他和付堯往日沒什麼交情。

    明日讓他的人當先鋒,不就擺明了讓他的人去送死嗎?

    這十萬人若是都陣亡了,相當於他沒了自己的人,以後在朝堂上說話還有什麼威嚴?

    容成沒說話,這場大戰皇上封付堯爲大將軍,其他將士都要聽他的調遣。

    更何況,監軍吳桐也在。

    他此時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違抗命令。

    可讓他的人打先鋒去送死,他也不會蠢得去幹。

    付堯見他沒開口,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容將軍,我的人已經損失了大半,其他一部人被調走偷襲路線,這個任務只能交給你去完成,這樣我們纔有取勝的機會,容將軍一定要爲大局爲重啊。”

    容成心中千百個不願意,但無拒絕的理由,付堯最後一句話相當於警告了。

    看來他的人是當定敢死隊了。

    “那付將軍準備什麼時候再次進攻?”

    “明日一早就開始攻城!”

    容成悻悻領命,開始着手準備,此時沒人注意到左側座位上的監軍吳桐脣邊露出一絲冷笑。

    **

    沉璧關議事大帳中。

    各將領都在商討着之後怎麼打。

    他們沒有沉浸興奮中,他們很清楚是佔了土雷的便宜,才能輕易取勝。

    對方還有二十萬鐵騎未動,接下來就是要真刀真槍地血拼了。

    營帳中只有杜飛和南宮林指揮着,墨玄宸不在這,他親自去迂迴攻其不備了。

    那是一條危險,艱難的路。

    夜色中,墨玄宸一身戎裝帶着五萬鐵騎奔跑在路上。

    他計劃繞過沉璧關,與玄天昊帶着的人來一個前後夾擊。

    要悄悄帶着五萬人不被發現是極其困難的,所以沉璧關城中還掛着他的帥旗,而他帶着人日行千里,務必在敵人再次行動之前包抄。

    五萬鐵騎人馬皆是安靜有序,有條不紊行走着。

    **

    松嵐閣,東側廂房,青布黃蘇。

    軒轅澈醒來的時候,看着面前陌生的青色布簾,耳邊隱隱傳來女子淺淺的呼吸聲。

    他靜靜地看着牀頂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側頭看向牀邊,只見上官妖妖趴在牀邊,眼眸輕閉,眼底下還可清晰可見一層淺淺烏色,顯然是長時間沒有安睡而造成。

    軒轅澈眼眸突然冷了下來,他想起來了。

    想起來,他和上官妖妖去山上找治療瘟疫的藥草,想到上官妖妖跟他耍脾氣掉到一個洞穴裏面,爲了救她,自己中了暗器。

    他愛上官妖妖,也無條件寵她,就算她之前拋棄自己跑了,他也沒有任何怨言,只會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可……

    愛情並不是一切。

    那些患有瘟疫的士兵,和他日夜相處,是把生命交付於戰場上的。

    城中的百姓縱使患有瘟疫,也沒有大鬧,給了他絕對的信任,相信他能把藥材採集回來,相信他能救他們於水火。

    可他把這份信任丟了。

    上官妖妖在採藥的路上和他鬧脾氣,鬧着要回城,平日裏他怎麼鬧騰他都能包容。

    在人命關天的時候,他心軟了,去找她,哄她。

    中了暗器,覺得無法把藥材帶回去的時候,他後悔了。

    那可是幾千條人命啊。

    他不怪上官妖妖,他只怪自己,怪自己身爲將軍不能以身作則,不能保護自己的士兵,不能保護百姓。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那些百姓和他的將士們現在怎麼樣了?

    若是他們出了事,自己有百條命也不夠償還。

    軒轅澈想要起身,剛動了動,上官妖妖迷糊的呢喃了一聲,迷茫地睜開眼睛,在看到軒轅澈正看過來的目光,先是怔了幾秒,隨即才一個激靈地清醒過來,驚喜叫道:“澈哥哥?你醒了!”

    軒轅澈神色平靜:“是的……”

    聲音還乾啞得厲害,說話的時候也覺得喉嚨陣陣的痛。用左手撐住身體,慢慢坐起身來。

    上官妖妖感覺到他態度有些冷淡,剛想說話,軒轅澈問道:“我……睡了多久?”

    “二十一天了。”

    他醒來後太過冷漠,看她的眼神沒有帶着痛苦和淡漠,唯獨沒有寵愛,上官妖妖心裏有些難過,清楚他在怪自己。

    寧願他生氣,也不想他向看陌生人一樣看着自己。

    “二十一天?!”

    軒轅澈震驚,他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麼久,連忙掀開被子想要下牀。

    他不敢想,不敢想這二十一天內城裏會發生什麼。

    “澈哥哥,你別急,他們都沒事。”上官妖妖按住他的肩膀,連忙解釋:“翼王他們來了,百姓和將士們瘟疫都解了。”

    聽到這話,軒轅澈才停下動作。

    墨玄宸來了?瘟疫也解了?

    軒轅澈單手捂着臉,肩膀微微顫抖着。

    太好了,他們都沒事。

    上官妖妖緊抿着脣,想要安慰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片刻後,軒轅澈擡起頭,雙眸通紅一片,啞着聲音問她:“這是什麼地方?我爲什麼會在這?”

    “松嵐閣的客棧,雀國要攻打沉璧關,洛洛讓我們住在這裏,適合靜養,也相對安全一點。”

    “雀國攻打沉璧關?!”

    軒轅澈眼裏劃過戾氣,拳頭也不自覺收緊。

    這昏迷的二十一天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連忙起身,上官妖妖手剛要放在他胳膊上,想勸他的話,因爲他冷漠的眼神而哽在喉間。

    軒轅澈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面容似乎蒙上了一層雪花,說出的話更是讓她如墜冰窖:“這兩日我會派人將你送回去。”

    上官妖妖輕輕咬住自己的脣,心頓時就慌了,以前軒轅澈不管多生氣都不會讓自己離開,只要自己難過,他就會原諒自己。

    想了想,上前兩步環住他的腰,微微墊腳,在他脣邊輕輕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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