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旁邊拿來紙巾擦了擦嘴巴，又拿出鏡子口紅等開始補妝。
顧時深則是那樣耐心地等着。
姜怡對着鏡子左右看了幾眼，這才滿意地將東西收好。
“好了，我們來聊聊吧。”
“嗯。”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顧時深做了個“請”的手勢。
姜怡也沒客氣，點了下頭，順帶清了清嗓子，
“好，那我就開始說了。”
他抿脣點頭，身體坐直了些，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着，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首先，我們領證呢，是屬於意外中的意外，這個你也能知道對吧？”
他聽着，遲疑了兩秒，點頭。
“那說明我們之間是沒有存在那方面感情的，我們的婚姻也只是有名無實的對吧？”
顧時深輕‘嗯’一聲，“有實。”
聽到“有實”，姜怡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昨晚發生過的事情，耳根子一下子就有些發熱。
她移開了視線，掩飾什麼似的輕咳了兩聲，
“我說的是感情，不是那件事。”
“哦。”
“我想了想，我們領證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
“比如……”她單手托腮，就興致不錯地開始描述，
“家裏人不會再催婚了呀，我們也不用再飽受被瘋狂催婚的痛苦了，在他們面前，你我就是彼此的擋箭牌，是這個道理吧？”說完還順帶給他拋了個‘你懂的’的眼神。
【洗腦？這個我熟，學了那麼多，終於有一天能派上用場了嘿嘿~】
顧時深又是輕嗯一聲，眉梢輕挑了下，整個人往椅背上慵懶隨意一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聽她道。
“繼續。”
【喲呵？這年頭還有人趕着被洗腦的呢？吶，是你自己要求的啊，可不能怪我的】
受到支持，姜怡的信心大振，“雖然我們在彼此家裏人面前是擋箭牌，但對外的話，我還是覺得我們還是低調點好，也就是隱婚。”
顧時深沒說話，只是看着她，薄脣微微抿着，等着她繼續下面的說辭。
“你看你吧，是個有頭有臉有錢有勢的好男人，就你這樣的條件，眼光放近放遠，都會是很多人虎視眈眈的目標。
要是突然有一天，你突然官宣了結婚，那大家肯定就會好奇你的另一半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對吧？”
顧時深配合地點頭，脣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掛上了弧度不大的淺笑，那雙向來淡漠深黑的眼眸裏，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的柔情。
“那我對我自己是什麼定位還是有點ac數的，要是到時候被扒出來您的另一半居然是我這樣啥也不是，也不是門當戶對的，那到時候肯定會引起一陣波動，到時候影響到了你的事業或者前途就不好了對吧？”
姜怡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看着他眨了下眼表示贊同後，繼續發起攻勢。
“所以說啊，最好的方式還是隱婚，外加簽訂婚內協議的好，這樣對您，對我，對我們大家都好。”怕他不同意，她又趕緊接上，
“我們的婚姻只是空殼，所以我們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互動和交流，我們也可以互不干涉對方的自由，如果你想的話，我們相敬如賓也未嘗不可。”
“我不想。”
姜怡：“？”
【你不想？你不想個屁！我想！我纔不想被婚姻綁住呢，我還要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呢，豈能在你一棵樹上吊死？】
姜怡被噎了一下，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哦。”顧時深沒有反駁她，只是淡淡應了句。
姜怡看着好像有戲，又繼續開口。
“我們都還年輕……”
“我不年輕了。”他打斷了她的話。
【……無語，哥們你不會說話能不能不說話？把嘴閉上行不行？這樣我們還怎麼愉快地聊（洗）天（腦）啊？】
她忍着無語，極力壓着心裏的怒氣，
“我覺得你挺年輕的，我也挺年輕的，這外面的世界還有那麼多精彩的事情等着我們去發現和探索，我們千萬不要因爲那兩本結婚證就被限制住了自由，
如果說，要是在某個瞬間或者某個場合，你遇上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你就直接跟我說，我絕對不會強留你，
到時候我們立馬就去辦離婚，從此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分道揚鑣，互不干擾，可以麼？”
他忽然發出一聲輕笑來，斂下眉眼舔了舔脣，再掀起眼皮看她，嗓音低磁散漫道：
“可是你還欠我錢，想不還錢麼？”
“……”姜怡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下來。
【說了你能不能閉嘴！今天是不把我氣死是不想善罷甘休是吧？我好不容易纔繞到這裏來的，你一句話又給我回到最初的起點】
【我就是因爲沒錢還你所以纔想了這麼多說辭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要是當初知道睡個男人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當初就算是去跟豬一塊睡，都不會跟他睡的。
姜怡扶額，腦子在高速運轉，想着要怎麼才能一本正經地將這件事胡說八道扯開。
顧時深也極有耐心，就那樣等着她。
想看看她能說出來個什麼說辭。
他是沒看出來，但他聽出來了。
他不想離婚，不想放她走，也不會喜歡上別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將手放下來，呼出一口氣，揚起一個笑臉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談錢多傷感情是不是？”
“嗯？”他語調微揚，嗓音帶着淡淡笑意道：
“可剛纔姜小姐不是說要籤婚內協議，互不干擾，相處相敬如賓麼？”
“……”
被自己剛纔說過的話懟了回來，她這會啞口無言。
姜怡強忍下心裏那股想將眼前那杯水潑他臉上，然後提包就走，順便再理直氣壯地甩給他一句“對，我就是不想還錢”的衝動。
繼續耐着性子哄道：“那一碼是一碼嘛，對不對？”
他思索一秒，輕輕搖頭。
“我是個商人。”
“……”
【商人了不起？什麼利益都要只會害了你！】
姜怡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僵了，這會還沒談下來。
她也漸漸沒了耐心。
顧時深似是看出來了她的不耐，長嘆口氣，緩緩坐直了身體。
“說完了？”
“說完了。”
【再說下去我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這裏，跟您聊天可真辛苦呢~敗我陽壽】
“那到我說了？”
“嗯。”姜怡愛答不理地應了聲，學着他剛纔的樣子，往後靠着椅背，隨便抓來一個抱枕抱着，一副整好以暇的模樣看着他。
那表情跟形象，屬實是跟她今天的妝容和穿搭不太搭配。
【來來來，你說你說，看你能說出來什麼名堂】
“對於剛纔你提出的那些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