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知道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也沒有任何想解釋的想法,還十分大方自然地微笑應對他。
至於解釋,她覺得沒那個必要。
他們又不熟。
良久過後,他拿起酒杯放到嘴邊喝了一口,語氣淡淡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剛好有點事在這要談。”
“哦。”
姜怡淡漠的應了一聲,仰頭將杯中的酒仰頭喝了個乾淨,放下酒杯,撇撇嘴。
【談什麼事情要來酒吧這種地方談,分明就是爲了玩找的藉口吧?】
【跟我實話實說又沒事,我又不會想管你,切,果然說謊是男人的天性,沒一個好東西的】
兩人各懷心思,一同坐着安靜喝了好一會的酒。
過一會後,姜怡覺得這樣有點過於無趣,視線時不時地往舞池那邊望去。
但礙於旁邊還坐着個她現在名義上的老公,她也不好太過於放肆。
思來想去,她主動找了話題。
“喂。”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
“嗯?”
“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什麼事?”
她指了指剛纔對面的位置,“我其實挺會賺錢的,剛纔你也看到了對吧?”
顧時深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思索了兩秒,輕嗯了一聲。
“所以……婚內協議上面,能不能加一條?”
她說這話時候,眼裏隱約泛着光,帶着些許期待的看着他。
顧時深沒着急回答,而是先拿來酒瓶給兩人杯子裏倒酒,
“嗯,你說。”
“不是說我欠你錢麼?這樣吧,我分期還款。”她單手托腮半撐在桌上,另一隻手隨意地撩了一把長髮,側目看着他,繼續溫吐道:
“我會給你一張卡,每個月往裏面轉點錢,等裏面的錢夠了之後,我們就離婚,你覺得怎麼樣?”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那杯酒,像是陷入了某種思考。
在此期間,姜怡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入眼看到是銀行賬戶入賬的信息,心情不錯的勾了勾脣角,也不計較他考慮時間久一點。
“姜小姐,你知道這像什麼?”
她脣角的弧度還沒下去,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嗯?像什麼?”
“像你說你要,包養我。”
姜怡:“?”
【什麼玩意的包養?我這明明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在爲自己贖身好不好?】
姜怡表情愣了下,但轉念想到這樣若是被同意的話,或許就是另一種能離婚的方式,頓然就覺得他怎麼說都無所謂了。
擺擺手,無所謂道: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他點頭,眉眼間染上了點不明顯笑意,舉起手中的酒杯在空中跟她碰了下,語調微揚道:
“同意,怎麼不同意?”
給她自己贖身,給他卡每月往裏打錢,不同種意義上的變相包養自己,有何不可?
姜怡聽到回答,鬆了口氣,拿起酒杯去碰他的,
“那就這樣說好咯,不許反悔,不然……不、舉、的。”
顧時深舔了舔脣角,從胸腔處發出一聲悶笑。
女孩子家家的,嘴還挺毒的。
無奈的搖了下頭,學着他剛纔的動作,去跟她碰杯,接着仰頭將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仰頭時候下顎線繃直,剛好有一滴順着嘴角流出,下巴流下,流過喉結處,隨着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的動作,最後隱沒在白襯衫裏。
這場面看着莫名的撩人,姜怡看着,沒控制住地嚥了下口水。
【這長得帥的男人果然不能多看,容易引發犯罪……隨便一個動作都搞得那麼誘惑,真不守男德】
眼角餘光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又聽到她的心聲,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邊,他的嘴角微乎及微的揚了揚。
姜怡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拿起了旁邊的手機來。
這纔想起來,徐語婷不知道去哪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該不會回來路上又見到個長得帥的,跟着人家跑了吧?
剛想着,說曹操曹操到。
“寶貝,我回來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剛纔認識的帥哥。”
徐語婷此時身邊跟着來個長相偏歐美系的男生,彼時兩人臉上都掛着笑容,等走近後,徐語婷纔看到她旁邊還坐了個陌生男人。
“這位是……”
她以前可沒見過姜怡跟哪個男的關係特別好的。
雖然這男的長得確實還不錯,但按照她對她倆多年來的塑料閨蜜情瞭解的話,他倆估計也沒戲。
姜怡聽到聲音,擡起頭來。
看到她旁邊站着男生。
嘖,果不其然,還真猜對了。
【不過,這男的確實長得比剛纔那個帥一點】
姜怡給她介紹,“哦,這個是託你福,我賒來的老公。”
給她介紹完,又給顧時深道:
“這是我們的媒婆,我閨蜜徐語婷。”
“哈?”
徐語婷聽到她說這是她今天跟她說過的結婚對象,驚訝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而顧時深卻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禮貌性地對着她輕點了下頭,就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嗎?”姜怡皺眉不解。
這人不是她當初找來的人麼?這麼驚訝做什麼?
“這,這不是我當初找的那個呀,我沒見過他。”她回想了下。
“還有上次你讓我給你找的那個牛郎,第二天跟我說他在酒店裏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沒出現,後面我太忙了都忘了問你怎麼回事,所以這個……”
“?”姜怡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她摸了摸下巴,有幾分遲疑地將視線轉移到顧時深身上,不安的開口詢問:
“所以說……那天晚上真的不是你?”
他沒做聲回答,只是輕挑了下眉梢。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那天晚上真的是她走錯了房間,還讓人家跟她……
最後還給了他錢就走了?
姜怡語塞扶額。
在腦子裏快速整理了一番最近跟這個男人有關的全部訊息,最後總結出來——
她進錯房間認錯人,辦完事給人家留了十萬就走了,第二天發現她媽新給她介紹的相親對象是他,他說對她很滿意;
她送單時候發現是他,他莫名其妙問她有沒有興趣結個婚;後面被人算計下了藥,他救了她,她還睡了人家,現在……
這什麼孽緣?
【我是真造孽啊!?】
姜怡覺得信息量有點太大,衝得她腦子有點發昏。
這周圍的空氣也莫名變得稀薄起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寶貝你們先玩,我有點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說完她拿上東西就起身。
她覺得自己現在不太適合待在這個地方。
現在這事已經不是社死可以說明一切的了。
她差不多是可以換個星球生活的程度。
當時他應該覺得她神經病吧?
怪不得當時態度那麼差,現在看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要是換做是她,她估計會把人家當場揍一頓丟出去,更別說還會有什麼後面發生的事情了。
出了酒吧後,迎面吹來一陣冷風,伴隨着絲絲涼意,也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些。
她站在酒吧門口,看着只有寥寥無幾車輛駛過的凌晨馬路,有些哀愁的嘆了口氣。
不多時,就感覺到自己肩上落了件帶有溫度的外套。
下意識地擡頭。
看到是他,扯了扯嘴角,聲音悶悶的,
“你怎麼出來了?”
“你都走了,我還在那做什麼?”
“……”也是。
他又不認識她們。
姜怡沒看他,苦笑了下,
“說實話,當時你是不是覺得我有毛病?”
“還好。”
姜怡有些意外,“還好?”
他擡手將她肩上的衣服拉好了些,輕嗯了一聲,如實道:
“只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她小聲嘀咕,“確實是挺莫名其妙的。”
既然如此,她還有個問題想問。
“那爲什麼那晚你沒直接趕我出去,甚至還……配合了我。”
他眉間微動,抿着脣看向了馬路那邊,眼裏有着某種異樣的情緒流動。
幾許後,他開口。
“若我用一見鍾情的說辭,能說服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