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剛醒時的難受這會也好了些。
她擡手輕輕推了下他的手臂,搖了下頭,
“我不吃了。”
顧時深看着還剩大半的粥,眉頭微微一蹙。
“再喫點,一天沒喫東西,身體喫不消。”
姜怡看着他那麼有耐心的樣子,莫名有些不忍心拒絕,但講着條件,
“再喫三口。”
“好。”
不管她像小孩那樣喫飯講條件,三口之後,顧時深誠信地把碗往旁邊放了。
“顧時深。”
他擡起眼皮,輕“嗯?”了一聲作迴應。
“你認真回答我個問題唄?”
“嗯,你說。”他又重新拿了張紙給她擦嘴,應着她的話。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啊?”她頓了下,接着補充道:“我想聽實話。”
他沉默了幾許,沒着急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反問:
“那你又爲什麼會同意出席婚禮?”
姜怡被他那樣好像能洞悉人內心深處最真實想法的眼神看着,有些不太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這有什麼好問的,就……我想靠自己的實力把欠你的錢還清唄。”
其實是她有些貪戀他這段時間以來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有好些是她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的。
“嗯。”他應了一聲。
姜怡覺得有點口渴,伸手去拿了水杯,一邊道:
“你別逃避話題,剛剛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嗯,沒逃避。”
【沒逃避那你倒是回答啊】
姜怡拿着水杯看他,在等他的回答。
不知爲何的,心裏確實有些小緊張的。
幾許後,才聽他輕聲道:
“因爲愛。”
因爲愛,所以纔對你好。
這短短的三個字,卻讓聽者的姜怡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說……因爲愛。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對她說這樣的話,但這次的反應格外不同。
她嚥了咽口水,想又拿起水杯喝水。
顧時深卻攔住了她的動作。
大概是心裏想法的不一樣,面對他此刻的這個動作,她的反應有些大。
將杯子往旁邊放,眼神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你幹嘛?”
顧時深收回了手,從旁邊拿來水壺,指了下水杯,
“沒水了,倒點。”
“……”
姜怡這才發現水杯裏已經沒水了。
“哦……”
給她杯子續上水後,姜怡喝了一口,偷偷觀察着他,在心裏糾結了小一會,才斟酌着開口:
“顧時深。”
“嗯?”
他又輕嗯了一聲,望着她的眼神平靜裏又帶着認真,輕啓薄脣,
“若半句摻假,不得好死。”
姜怡:“??”
這原本好好的煽情氣氛全因爲這句話而消失殆盡。
【不是這哥們怎麼老喜歡說話說着說着就亂髮誓的啊?】
【這到底是誰教的小學生操作?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拿發誓保證,上次就算了,這次連不得好死都整出來了,這對自己是真的狠啊】
姜怡被嚇得立馬坐直了身子,就連頭暈都被嚇清醒了,
“誒不是,我也沒說不信你,你別激動,我就是問問。”
她把杯子往旁邊放,手搭放在被子上,表情也變得有幾分的嚴肅和認真,
“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地就發誓?”
顧時深抿了抿脣,垂斂了下眉眼。
“雖然也不是說是不好,但就是很不好,很幼稚。”她想了下,
“差不多就是小學生行爲。”
顧時深:“……”
“我知道你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我相信你說的話對吧?”
顧時深看着她,沒作答。
但他這樣,落在她眼裏,就是這麼個意思。
“這樣吧,我們先說好,以後我們好好說話的時候就好好說話,不要動不動就亂髮誓,你好好說話我就會信,行嗎?”
他沉默了幾秒,“知道了。”
姜怡無奈嘆氣,擺擺手,
“知道就行,以後別亂發誓了,咱們都是守法公民,別搞得我跟你說話跟在脅迫你一樣,我們是平等的。”
她小聲吐槽:“明明你還比我大幾歲呢,怎麼搞得你比我還幼稚呢……”
她覺得他們此時這樣,就跟她是個老師,在教育幼兒園不聽話犯了錯的小朋友一般。
顧時深聽着她略帶無奈和嫌棄的教育話語,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脣角。
她不再像剛認識那時候那樣,對自己毫不關心,現在最起碼還會跟自己說這些,這是不是說明……也是一種進步?
那雙桃花眼眸中,此時也在暗涌着某種不知名情愫,心裏的某一處,也早已軟得一塌糊塗。
姜怡不經意瞥了他一眼,發現他好像嘴角噙笑地看着自己。
“?”
【這傢伙又在笑什麼?跟個二傻子一樣,怎麼有人被教育了還笑得出來?】
被暗罵二傻子的顧時深下一秒就抿了脣角,站起了身來。
她看着他的動作,下意識發問:
“你要走了?”
“不走。”就見他拿起手機對着上面按了幾下收好,忽然開口:
“姜怡。”
“怎麼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