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深歪頭看了一眼姜怡,眼神都變溫柔了幾分,微勾了勾脣輕嗯了一聲,點頭,
“不錯,是這事。”
他坐直幾分身子,呼出一口氣,做了個擡手的動作。
在一旁站着等候的齊白就立馬明白了意思,將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交到他手上。
電腦被擺放上桌面,身後的投影屏也被打開。
顧時深將手中的u盤隨意地在手中小弧度地拋了幾下,這才懶懶擡起眼皮,慢條斯理道:
“大家應該都有喫瓜,這件事情最開始的起因,是一位網名叫做……”
他似是想不出來具體,齊白在旁邊給他做補充提醒道:
“瓜田裏的閏土。”
他恍然,若有所思的點了倆下頭,
“哦,‘瓜田裏的閏土’的網友發佈的。”
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下,將視線往羅星那個方向不着邊際的掃了一眼,這才接着道:
“在這件事情在網上引起衆人激烈討論時候,這位‘熱心’網友又陸續發了好幾條。”
他摸了摸下巴,俊眉微蹙,輕嘶了一聲,又轉頭看了姜怡一眼,
雙手放上了桌面,跟他們閒時聊八卦那般,
“你們好不好奇,這位好心又正義讓大家喫瓜的網友是誰啊?”
姜怡聞聲也將注意力投向他身上,她也想知道是哪個傻叉。
【顧時深他知道是誰在害他?別賣關子了!快點說,說完我絕對要第一個上去給他兩巴掌!】
【畢竟那人害人不淺,連累我莫名其妙被罵就算了,差點連我爸媽都出事,氣都汽氣死】
喫瓜是人之常情,沒有人能抵抗得了“瓜”的誘惑力。
興許是顧時深此時表現出來的樣子沒有了之前的那樣可怕,又或者是這瓜的誘惑力實在太大,直接讓他們忽略了此時在他們面前,跟他們說這事的人是顧時深。
竟有幾個膽大的小聲的應了句:“想。”,緊接着還有幾個人跟着附和。
現場的人都被顧時深說的這事挑起了好奇心,起初只是眼神交流着,後面逐漸變成了小聲交頭接耳。
而坐在最後面被奇白帶回來的羅星,卻不想了解的模樣。
他低着頭,垂放在大腿上上的手,用力的用指甲掐着自己另一隻手上的肉。
牙齒緊緊咬着,在別人沒看到的地方,他的表情是憤恨和不屑的。
換句話話,他從一開始就討厭顧時深!
討厭這個天生起點就高,還什麼都比別人要優秀,什麼都要高人一等的人!
憑什麼同樣都是第一次爲人,他就是一個從小生活在貧苦山村的留守窮小子,從小就沒人願意跟他玩,還總喜歡欺負他。
他沒日沒夜的好好學習,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好的大學,可生活並沒有因此改變多少,就是他!
因爲他這個人,在他當初來景時集團面試被刷掉時候,讓他去做了件事,並答應他,做完就能破例錄取他進入公司工作。
迫於農村家裏爺爺奶奶的醫藥費壓力實在大,他當時沒有多想就去做了,而他也遵守承諾破例錄取了他進公司。
憑什麼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存活?而自己拼死拼活努力了那麼久,卻連踏進門檻的機會都沒有!
從想清楚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的記恨上了他!
伴隨着他指甲暗入皮膚裏的力度越來越大,那一處的地方,很快就冒出了小血珠。
而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像是想把指甲深深嵌入皮肉裏。
“這麼巧?我知道。”
聽到這話,他擡眼看向了此時坐在最中間悠然自得的顧時深,眼裏迸發出狠狠殺意。
牙也因爲被用力咬着摩擦而發出了聲響。
坐在他旁邊的同事也注意到了他弄出的動靜,轉頭看了下他。
在看到他手上的血珠時候,被嚇了一跳。
輕拍了拍他的手,試圖讓他放開他的自殘,但這絲毫不頂用。
甚至還被他接下來擡頭看向他的一個眼神給嚇得立馬收回了手,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見到過一般,將頭重新轉了回去。
偏偏那邊的人還在繼續說着。
顧時深莫名輕笑了一聲,嗓音裏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據ip地址的跟蹤鎖定,發現這個熱心網友距離我們並不遠,近到……就在我們公司的附近的某一間小出租房裏。”
“我們公司附近?”
“不會吧?怎麼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在我們公司旁邊發佈這種事情?”
“是誰啊?不會是我們認識的人吧?”
姜怡也在猜測,但更多的是吐槽他爲什麼講話要一直大喘氣。
【什麼事就不能一口氣說完?知不知道吊人胃口是最過分的事情啊!】
顧時深擡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伸出手指了指身後的投影屏,示意大家看上面。
接着,隨着他的指尖在鼠標下點了幾下,他身後的投影屏上,就將那ip的地址給精確了出來。
此時有個眼尖的人認出來了。
“誒?這個地方看着好眼熟,好像是……羅星的家啊?”
有他這麼一說,又有人反應過來,
“好像是誒!我沒記錯的話,羅星的家就住在公司附近,而且也是上面圖片顯示的這一片。”
顧時深保持不言。
【羅星?是剛纔自己跟齊白過來時路上看到的那個?還是上次那個詆譭顧時深最狠的?】
【要早知道是他乾的這缺德事的話,剛纔高跟鞋踩他的那腳就用點力了!喵的失算了】
姜怡氣得牙癢癢。
圖片被接着切到下一張。
是一張電腦上瀏覽歷史的截圖。
再接着下一張,是主屏幕和縮小窗口的截圖。
電腦屏幕的壁紙,正是光着膀子的羅星和一個閉着眼睛女孩裸露着上肩的親密合照。
頓時,會議室內一片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