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晚上真暖和,”寧鈺說着,將被子掀起來,只穿着內襯的衣裳起身,“這被窩越睡越熱乎,我也睡得沉了,你們竟然也不叫我,由着我睡到現在,這成什麼樣子。”
“小娘難得睡個好覺,奴婢擅作主張了。”
“我隨口說說,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寧鈺說道。
“是,小娘還是披件衣裳吧,被窩裏暖和,外面還是有些冷的。”茉莉說着,給寧鈺拿起了一件外衣。
“不披了,就正常穿着吧,你一早出去,可是打聽到了什麼?宋心那邊怎麼樣了?”寧鈺一邊穿上袖子一邊說着。
“可小娘您說的一樣,宋心已經鬧開了,如今府裏都隱隱約約知道這個事情,三公子被捉姦,口口聲聲喊着冤枉。”
“喊冤這個事情,誰都會,演起戲來倒是比真的還要動人那麼三分,問題是,這個三公子柳思文,他是真冤枉還是假冤枉。”寧鈺說道。
“府裏的人都說是假冤枉,那個姑娘是前些日子三公子非要納妾的那個葉子姑娘,嘖嘖嘖,當初,那一陣子三公子和崔氏鬧得那叫一個兇。”
寧鈺聽着點了點頭,“當初,當初鬧得兇,後來不鬧了,那陣子和宋心的感情還挺好,天天圍着宋心轉,被宋心的一支判官筆給轉得心思都亂了,這好端端的,怎麼又鬧起來了。”
“這……可能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吧。”茉莉小聲說着。
“倒也是,不過這外面的人都這麼說,我怎麼反而覺得可信度低了不少呢。”寧鈺說着,手指捏在一起,若有所思揉捏着。
“反正這次,三公子是徹底沒有理了……”
“這府裏可是崔氏說了算的,她的愛子出了事情,如今鬧成這樣的醜事,竟然讓院裏議論紛紛,這崔氏難道就沒有點治家的本事?
還是……
還是說,她壓根就沒有治?甚至不但不去治,還往火上澆油……”
“這也不能說是崔氏的事情,主要是……那個……”
“講。”寧鈺擡眼。
“主要是宋心昨兒太猛了,鬧得府裏上上下下就沒有人不知道了,崔氏就算是想堵住悠悠之口也難。”
“那倒也是。”寧鈺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宋心會不會後悔,如今就這麼和離了,以後的路,便也是自己的了,之後小娘怕是也不能常見她了,小娘這樣重情義的人,肯定會想她的吧……”
“等等!”寧鈺猛然擡手,轉頭看向寧鈺一臉不可思議,“什麼?和離?!”
茉莉有些懵,只茫然點了點頭,“是呀,宋心自然是要和離的,如今這樣的情況,大娘子也沒有駁她……”
“鬧得這麼大,難道柳府的其他叔伯就沒有人說話嗎?都同意因爲這樣的原由就和離了?”寧鈺驚訝問道。
“其他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吧,沒聽說有人來勸,這事情家醜不可外揚,只府裏自己知道,叔伯和族人都沒有知道的。”
寧鈺鼻子差點氣歪了,“崔氏她自然是同意的,只柳府裏面的人知道,自然是上上下下愛怎麼議論就怎麼議論,等到這個事情一結束,她自然可以讓下人的嘴巴都閉得嚴嚴實實。
到時候這事情就和沒有發生一樣,自然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家醜’了!宋心……
宋心這是被人當槍使了啊!!!”
說着,寧鈺起身就要往外走,忽然意識到什麼,又停下了腳步,跟着急忙忙也往外走的茉莉沒反應過來,幾乎就要撞到寧鈺身上了。
“小娘,怎麼了?”茉莉問道。
“茉莉,你剛纔說,府裏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這個事情?”寧鈺回頭看向茉莉。
“是啊小娘,連平常不敢說太多的小廝也跟着說上幾句呢!”
寧鈺聽後若有所思站在原地,茉莉看着有些着急,“小娘您還是先穿好外衣,把早飯吃了吧,這事情再着急,也不能不管您自己的身子。”
“昨天鬧成那個樣子……崔氏肯定是事先都安排好了,府里根本就沒有外人來,今天估計也是,宋心再怎麼鬧,只要是把府門關起來,到時候便是和離,什麼也水花也翻不出去……”
寧鈺說着,來來回回踱步,茉莉趁着這個間隙,趕緊給寧鈺把外衣上的扣子也晃晃悠悠繫好。
“小娘,這外面的那些叔伯,咱們也不認識,就是着急也叫不來的,不如您先吃了飯,然後……”
“我不認識,是因爲我剛來這裏,和柳府的人都沒認全呢,何況其他叔叔伯伯輩分的,不過她一定都認識,她可是府裏的老人了。”
說着,寧鈺快速將自己身前的扣子繫好,拔腿就往外走。
“小娘,您說的她是誰呀?”茉莉趕緊將桌子上的簪子往寧鈺頭上懟,“哎喲小娘,您先等等,這髮髻有點歪啊……”
寧鈺和茉莉來到二公子院門口,想想上次來的時候,這裏還是大門緊閉,怎麼敲都敲不開,最後跟着柳思德進去,見到的也是一個可憐的母親和她那苦命的兒子。
一切都是沒有辦法,惹不起只能躲得起的可憐姨娘,在這小院裏小心度日,這都是上一次的情景。
而這次來,大門開着,門口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看着大亮亮開着的門,寧鈺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呼出,“看看,這是歡迎咱們呢。”
正說着,裏面傳來了聲響,可豎起耳朵仔細聽,又聽不清裏面在說什麼。
“小娘,咱們進去嗎?”茉莉有些不解,剛纔路上還着急忙慌的寧鈺,看起來時間很緊,可到了這裏,反而站在門口不動了。
“走吧,雖說不知道這次等着的是什麼大戲,但這柳府裏面,能有希望的,便也只有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