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你想出這樣的罪責,就有用嗎?你這是胡說八道,沒有人會相信你的!”寧鈺恨得牙根癢癢。

    “喲喲喲,什麼叫胡說八道?人證物證俱在,你們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如今想起要反悔了?!”

    “那也是要做錯了事情才能反悔,你這是誣陷!這府裏還有柳太爺在,事情鬧這麼大,你覺得柳太爺會坐視不管嗎?!”

    寧鈺質問着,可她哪怕是語氣稍微大了一點,身邊的幾個大漢就更加用力,像是要壓壞她一樣,疼得她倒吸一口氣,話也說不出氣勢了。

    “用不着提醒,帶走吧!”崔氏吩咐道。

    “帶什麼?”寧鈺剛問,忽然發現那幾個男人已經起身,把她押着就往外走。

    她這才明白,原來帶走的,竟然是她自己。

    “哎哎哎!大娘子,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要見柳老爺,我要見柳老……唔……”

    一個男人捂住了她的嘴。

    寧鈺還想要掙扎,但對方一個眼神過來,寧鈺從那個目光中看見了你想捱揍嗎幾個字,便瞬間沒了掙扎,眼看對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必定也是不會怕自己掙扎的。

    寧鈺閉嘴之後,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她忽然覺得這一切都似曾相識。

    是的,當初自己家裏出事情的時候,也是如此。可那樣的日子他幾乎是曾經是夜夜噩夢,而且每每想起來總是無法從當中將自己的情緒剝離出來,如今過了這麼些日子了,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依舊會沉浸其中。

    她訴說着不公,咒罵着,哭着鬧着,可等她停下來的一瞬間,忽然發現,世界是安靜的。

    其實並沒有人理自己,這一切的喧譁,都是來源於自己。

    而這世間,也沒有因爲自己的喧囂而有半點的迴應。

    那種吶喊後的寂靜,讓她的心如刀絞。

    寧鈺被拖拉着,無聲無息,毫無掙扎,就這樣被拉扯着,從後門離開。

    *

    柳思元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就是沒有一個人和自己說上一句話。

    “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柳思元開口問帶自己來的人。

    “公子您彆着急,大娘子一會兒就到,您先等等吧。”

    柳思元看着周圍,這都晚上了,這些奴婢倒是一個個都忙碌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那麼多活兒。

    大娘子還沒有來,周圍實在是太過於蹊蹺,他已經叫景玉去通知寧鈺了,只是景玉這一去便沒有了消息,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這讓柳思元更加不安了,他猶豫了一下,起身便要走,大不了再罪加一等,這時,有人來了。

    柳思元擡眼看去,是一臉驚恐到處亂看的宋心,畢竟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詭異,而且也不是時候。

    宋心看見柳思元之後,想着終於有熟人能幫着說話了,高興地正要擡手打招,忽然發現柳思元臉色難看,便硬生生把自己的手又放了回去。

    “她來做什麼?三公子來了嘛?”柳思元拉過剛纔帶自己來的人,開口問道。

    “小的不知道,這都是按照大娘子吩咐的事情做的,至於爲什麼,小的哪裏敢問啊。”

    柳思元見對方連連搖頭,知道爲難他也沒有用,便鬆開手,再次環顧着四周想要看看有沒有能用的上的,可很顯然這裏並沒有熟悉的面孔,而且一切都看起來那麼的反常。每個人似乎都有要做的事情在忙碌着。

    柳思元更發現宋心幾次朝自己的這個方向偷偷的看過來,想和自己對眼神,很顯然是想要尋求幫助或者是想要溝通的意思,但這個時候並不是適合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所以他所心裏爲了避開嫌疑,依然轉回身去,不再看向那個方向了。

    景玉還是沒有回來,這纔是讓他最擔心的事情。

    柳思元等了許久,並沒有見大娘子來,也沒有看見寧鈺。

    宋心已經幾次發出聲響,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要他看過去,想要跟他說句話,但他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等到屋裏屋外的人都忙活完了,這個時候,門口總算是出現了那個等了許久纔來的人。

    “大娘子安。”

    “給婆母問安。”

    兩人都客客氣氣的行了禮,雖然沒有在傳遞什麼眼神,但也都是心照不宣。

    “你們兩個人還好意思在這裏問安呀,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大娘子不急不慢的問道。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我錯了。”宋心直接開口。

    “他知道他的錯誤,但我可不知道,我覺得我們什麼錯都沒有犯,大娘子,您這個時候把我找來是因爲什麼事情?”

    柳思元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反而不急不慢,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一臉無辜的說着。

    “果然要說這裝傻充愣,從前你那個青樓小娘是最會做的,誰也比不了他,如今看看他那從前的技能也算沒有白費,有人繼承了下來,你這個裝傻充愣倒是比你娘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大娘子說着,臉上帶着一種陰狠的笑容,這種笑容和他從前的一點兒也不同,甚至讓人看着後背發冷。像是已經積攢了多年的怨氣,終於在這一刻得以抒發出來,看上去是那麼的陰森可怖。

    柳思元輕笑了一聲,“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都說大娘子您是菩薩心腸,這菩薩心腸的人怎麼會說出如此尖酸刻薄,甚至嫉妒心都存在裏面的話呀,實在是不明白。從你口中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這話在我眼裏倒是另一個意思。”

    “什麼?”

    “大娘子,您是在嫉妒我小娘嗎?想想也是,你也夠可悲的,裝個菩薩心腸的人,樣樣都做的好,可就是換不回丈夫的心。和我小娘明裏暗裏鬥了那麼多年,最後卻依舊被這樣一個讓您覺得不屑的人打下陣來。最後您只能這樣笑着,把您的那些尖酸刻薄和嫉妒都印在臉上……”

    “放肆!”

    “呦,大娘子,您生氣了,您可千萬別生氣,這要是因爲這點小事。就把您給氣死了,您可多冤呀,從前我小娘做的那些事情都沒把您氣死。如今你死在了我的手裏,也真像是您說的那句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這樣嗎?”

    柳思元笑嘻嘻的說着,他的臉上帶着輕蔑和愉快,那種愉快像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可是沒有人能發現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而那發白的指節,已經說明他此刻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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