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榮國看着自己投入一生心血培養出來何鵬飛被帶走,一時間連身子也佝僂了下去。
張安平嘆了口氣,“老何,不要怪我們,實在是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了。”
何榮國搖了搖頭,“張書記,齊縣長,我知道您二位的爲難,這個混賬幹出了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差點讓整個南港縣委縣政府的各位領導都遭受無妄之災,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張安平沒說話,一旁的齊山河說道,“你能理解就好!”
理解歸理解,何榮國也不禁老淚縱橫,“他爸死得早,我生的兩個女兒,我們老何家就他一個獨苗,從小我就把他當親兒子在培養,他也算爭氣,畢業第二年就考了公務員,這麼些年,我一直教育他,要踏踏實實做事,乾乾淨淨做人,出了這樣的事,我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他這些年在我的照拂下,進步得太快,以至於讓他養成了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性格,我要負很大部分的責任。”
張安平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拍了拍何榮國的肩膀,“趁還沒走遠,去送一送吧!到時候我和齊縣長會跟法院那邊溝通,儘量減輕點他的量刑。”
何榮國感激道,“謝謝張書記!謝謝齊縣長!那我先去了。”
張安平揮了揮手,“趕緊去吧!”
張安平走到窗口,看着何榮國追到縣委大院,在檢察院公車旁,對何鵬飛又是心疼,又是責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由得感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齊山河走到張安平身旁,一同看着樓下的情景,聽到張安平的感慨,饒有意味地問道,“怎麼?動惻隱之心了?”
張安平啞然失笑,“齊縣長,你這也太小瞧我了吧!”
隨即張安平一改感慨的樣子,坐回自己的位置,自己點了根菸,又給齊山河遞過去一根,接着說道,“現在是撤縣建市的重要時期,任何因素都不能影響計劃的進度,何榮國剛剛說這麼多,不就是想爲侄子減輕量刑麼?他是南港的老人了,如果不好好安撫,一旦傳出去,難免會讓南港本土的幹部們認爲我這個縣委書記不近人情,要不是擔心本地幹部們產生牴觸情緒,就憑他何鵬飛縱容馮亮,逼得徐茂榮去上訪,差點把我們整個班子害了這件事,我都會讓他牢底坐穿,你說何榮國攔得了我嗎?”
齊山河笑道,“原來書記早有打算,是我多慮了!這招高明啊!”
張安平擺了擺手,“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我也不想玩這種假惺惺的把戲。行了,咱們該爲這場鬧劇劃上一個句號了。”
隨即張安平讓吳煥生把陸明青和吳北喊了過來。
“馮亮怎麼樣了?”
“書記,縣長,馮亮現在正在城區的一個賓館裏跟朋友在打牌,我們的人一直都盯着。”
張安平點點頭,“證據都齊了吧?”
對於吳北的話,張安平沒有反對,“那就收網吧,我也好給徐茂榮一個交代。”
吳北興沖沖站起身,“那我現在就去吩咐他們立刻執行抓捕!”
說完,吳北便急匆匆地出了辦公室。
接着張安平又看向陸明青,“平河鎮那邊準備好了嗎?”
陸明青回道,“準備好了,紀委的工作人員已經在鎮政府門口等候了。”
“嗯,那就行動吧!”
“好!”
此時,南港城區一箇中檔賓館的一間棋牌房裏,馮亮正和幾個狐朋狗友在打麻將。
幾人叼着煙,邊打麻將邊聊着,“老馮,今天怎麼有空來城裏了?我記得你村裏不還有項目嗎?”
馮亮一臉無所謂,“讓他們自己幹就行了,何鎮長今天到城裏開會,說一起聚聚,晚上一起啊!”
馮亮對面的一箇中年人說道,“我說亮子,怎麼見你三天兩頭請他喫飯瀟灑?你這幾年在這個何鎮長身上花不少錢了吧?看來給你拉了不少生意啊!”
馮亮暗笑,何鵬飛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不過馮亮表面上還是說道,“說這話,何鵬飛是鎮長,我這個村主任可是他手底下的人,平時處得不錯,來往就多了點嘛!”
另外三人也不是傻瓜,馮亮這人無利不起早,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動不動就請客喫飯,看來這何鵬飛給馮亮帶來了不少的好處啊!
“亮子,咱們二十年的朋友了,有肉喫可別忘了給兄弟們喝點湯啊!”
馮亮知道瞞不過幾人,只能搪塞道,“嗐,說這話,有錢大家一起賺,以後有的是機會。”
就在四人閒聊的時候,房間的門鈴響了。
“誰啊!”
“您好,酒店服務員。”
因爲是白天,四人也沒有什麼防備,一人起身往門口走去。
就在打開門的瞬間,幾個民警一擁而上,直接衝了進去。
因爲提前看過馮亮的照片,也都發現了坐在麻將機邊的馮亮,幾人上去一把摁住了他,另外三人則抱頭蹲在牆邊。
吳北負手進入房間,對被摁在麻將桌上的馮亮說道,“馮亮,你的事犯了!”
就在馮亮掙扎着,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吳北笑了,“你就別指望何鵬飛來保你了,他已經早你一步進去了,還有你在平河鎮的那些幫你做事,威脅徐茂榮一家和其他村民的同黨,都已經在裏面等你了。”
馮亮聽着自己從上到下被一鍋端了,也失去了反抗的動力。
與此同時,平河鎮人大主任,黨委副書記,常務副鎮長和宣傳委員涉嫌貪污,並長期包庇馮亮等村霸從事違法犯罪活動,被紀委調查組一一帶走。
而張安平和齊山河則趕到了平河鎮山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