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妻窈窕 >第67章 白腿
    她想到之前師父與她講過的一件真事,是關於鹿血的。

    她不再看,將頭低下。

    她與秦韻竹說,“你先弄着,我上那邊去走走。”她一指密林,想去裏面躲清靜。

    秦韻竹問:“你一人可以?嫡母你又不會功夫。”

    梁菀笑,“沒事,這裏到處都是人,我不會走遠。”

    秦韻竹點頭答應,告訴她自己烤個兔子也就半個時辰,讓她快去快回。

    梁菀應聲,輕揉雙腿,她慢慢向那邊走。

    那些世家子弟騎馬嬉戲,誰也不會關心梁菀。她一瘸一拐走入密林,看到裏面空間十分大。

    皇家獵場,的確名不虛傳。

    她能聽見林中深處還有馬蹄踏踏的響聲,便知因爲奪彩大賽延後,所有人都自由活動在密林中狩獵。

    提前鍛鍊技藝。

    她看向自己的雙腿,也真是湊巧,皇帝取消奪彩大賽,她正好也傷了。

    說起來,她這傷全因霍凝。

    昨夜的一切現在想想還驚魂未定。她莫名成了人質,當着衆人面,雖最後被霍凝救,但他扔她也夠狠。

    一點心軟也沒留。

    梁菀走了一會兒,便覺雙腿還有隱痛,便尋了棵看似粗壯的樹,靠在樹下休息。

    她隨身帶着藥,一瞧四周無人,她便撩開層疊的黑裙,露出裏面的褲腿。

    將之輕輕挽起,梁菀查看雙膝的傷勢,昨夜塗了藥膏,今日看着好多了。

    遠處的馬蹄聲更是接近,她沒耽擱,匆忙拿出藥膏塗在膝上。

    此時百十米外,阿漠寒與霍凝比騎射,兩人都拉滿了弓,盯着不遠處那隻在喫草的野兔。

    阿漠寒道:“不知霍將軍這麼多年不見百里穿楊的技藝有沒有退步,以那個獵物爲準,你我各憑本事。”

    “好。”霍凝道,目視前方,他專心盯着那隻兔子,心中計算時間,隨時可以放箭。

    然下一瞬,霍凝卻瞧見野兔的後面,樹木遮擋的縫隙裏,似乎坐着一個人。

    那人暴露着雪白的長腿,雖面上戴紗,但那雙腿,足以令男人看見心神盪漾。

    霍凝第一時間辨認出是誰!

    少年不易察覺的凝眉,忽然先阿漠寒一步,技術極差的射中了野兔旁邊的地面!一瞬,將那兔子嚇跑。

    阿漠寒道:“阿凝!你怎會技藝退步如此嚴重?”

    “抱歉,手滑。”他嘴上這樣說,然手上一扯僵繩,掉轉馬頭。在阿漠寒沒反應過來,撞了他馬一下。

    阿漠寒不得不轉身,向旁邊挪動。

    霍凝恰好將馬一橫,徹底擋住了梁菀的方向。

    他笑容堆積,“獵物已跑,我們去那邊看看?”

    “阿凝,你好奇怪。”阿漠寒感嘆他的技法怎麼退步成這樣,又毫不知情地掉轉馬頭,向另一個地方而去。

    霍凝停頓馬身,沒立刻跟上去。

    相反,他雙指壓在脣邊,吹了一聲口哨,這一下,徹底驚到坐在樹下的她,梁菀雙目擡起,驚意四起,對上百米之外的那身紅衣。

    她怔住。

    看到樹林之中的霍凝騎在白馬上,正居高臨下向她這邊側頭看來。

    少年的面色她看不太清,但總覺得似被野獸盯身,全身似被密網捆綁。

    霍凝未說一句話便走了。

    這時梁菀纔想起自己雙腿暴露,那剛纔,他吹聲哨子是提醒她?

    嫌她白日露腿?

    她忙將黑裙放下,攏住白嫩的肌膚,趕忙站起身,往回走。

    因爲知道霍凝存在在這片林中,她便打消要繼續往裏走的念頭,躲他遠些,纔是上策。

    她返回時,秦韻竹卻與人吵了起來。只見剛纔那一撥射鹿的人全都圍在秦韻竹身邊,也不知發生什麼事。

    “我就說了怎樣?你以爲在澧朝靠拍馬屁就能上位?我若是霍凝,必然不會用你!”

    小姑娘脾氣很爆,幾乎一點就着。她嘲諷地看剛纔那個射鹿的男子:“你瞧你長得如旱地裏拔歪蔥,身姿平平,一瞧就不是能入軍營的料,更別說是霍凝麾下。”

    她又是撇嘴,衝那人翻白眼:“還敢取笑我爹當年,我告訴你,霍凝都是我爹帶出來的,我爹若是沒死,輪的着他當這個大將軍?”

    梁菀走來,撥開衆人問:“怎麼回事?”

    秦韻竹見她來,立刻告狀:“就是他,射了頭鹿以爲自己多了不起,剛纔還當衆說他的技藝可以與我爹媲美,還說,我爹比不上霍凝!”

    小姑娘極其氣憤,“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水平,獵頭鹿就厲害了嗎?他要是真那麼厲害,霍凝爲什麼不收他?呸。”

    這時人羣裏的宣慧挑事,嬌笑地與那男子說:“孫二哥,我看算了,她現在是霍將軍想娶的人,你要是得罪了她,萬一她去霍凝那裏吹個枕邊風……”

    “宣慧!什麼枕邊風!你少胡亂造謠!”秦韻竹還沒出閣,與霍凝根本連身體接觸都沒有,卻被宣慧故意這樣說,毀她清白。

    她正要教訓她,梁菀握住秦韻竹的手。

    這個宣慧,還真是記喫不記打。

    之前因爲跑馬場,她爹被皇帝單獨叫到宮裏,問責了她口無遮攔說秦豐然的話。

    隨後她爹回府就把她大罵一頓,這事前幾日滿長安都知道,梁菀聽後心中都有爽意。

    而這纔過去幾天,她面對秦韻竹,又說這種話。

    梁菀揉了揉手腕,毫無徵兆地將巴掌甩到她臉上——

    頓時,四周安靜。

    宣慧不可置信睜大雙眼,捂着被打的半張臉,嘶吼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宣小姐,你身爲國子監丞之女,說話是否太粗鄙了些?你肆意侮辱我侯府姑娘,我身爲她嫡母,你的長輩,難道不該教訓你?”

    梁菀目光平靜看她,那種眼神裏的壓制讓宣慧一瞬想到跑馬場那次,她也是因爲那次被梁菀震驚到,隨後見她便有了顧忌。

    人善被人欺。

    宣慧也害怕比她厲害的人。

    梁菀將她爹搬出來,是要警告她若是再亂說,就不是被罵罵那麼簡單。

    宣慧的氣焰,一瞬降了一半。

    而這時,梁菀將目光又投射在那個男子身上。

    不論怎樣,她是不會讓人說秦豐然的話。

    她低頭看一眼那人靴上污漬,道:“趁着那鹿低頭喝水,從後偷襲,你這個手法,的確進不了霍將軍麾下。”

    話落,密林口,霍凝與阿漠寒驅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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