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空靈貫耳,響徹在皇宮中每一處地方,梁菀站在皇帝寢宮內,聽見這聲音心頭一嘆。
果然還是,要留宿啊。
這次她無法說什麼,而因她剛纔同皇帝說了自己會的技能,一時讓寢殿變得寂靜下來。
躺在龍牀上的皇帝看她的目光有些深究,半晌後笑道:“好,那朕就應允你的提議。”
“阿凝,你來配合她。”
霍凝拱手:“是。”
而被點名的權墨洐也有了興趣,眼底滿是笑意,他同時也與皇帝許諾:“臣,也盡力配合。”
皇帝頭尚難受,眼前昏昏沉沉,擺了手:“那朕便歇息了,定國侯夫人,宮門已下鑰,你今夜便還是在宮裏歇息吧。”
“好。”
梁菀能說什麼,唯有答應。
皇帝的病尚剛好一些,後續還有很多要做,不過好在太醫院可以接手,調理什麼的不用她操心。
她與霍凝、權墨洐前後出去。
頓時有宮人過來引路,梁菀還住之前住的那房間,而權墨洐也在宮中有住所。
三人走了幾步,霍凝忽然放慢腳步與她並肩,頭稍一側低聲問:“嫂嫂當真會那種術?”
梁菀低頭,“嗯。”
“那嫂嫂,能將我變成他人嗎?”
梁菀皺眉:“你想變成誰?”
“秦豐然。”
少年低啞的聲音在夜空中清晰,一瞬讓她擡頭看,梁菀眉頭皺的更厲害,“你要變成他做什麼?”
“自然是,霸佔你。”
幽幽恣意的話卻不是從霍凝嘴裏說出,而是在前而行的權墨洐。可見兩人對話他也聽到了,此時卻回頭對兩人笑。
霍凝擡靴一踢,冷眉:“你滾遠點——”
“阿凝,你什麼心思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小師侄,你聽師叔一句勸,遠離他這樣的男人,否則,來日怎麼被拆喫入腹的都不知。”
權墨洐乾笑幾聲,狐狸眼朝梁菀輕瞥。
霍凝:“師叔?權墨洐,你與她到底什麼關係?”
“這個…無可奉告。”
權墨洐笑的聲音更大,快行幾步,不再與兩人在後墨跡。
而梁菀全程只走自己的路,頭低着,誰也不看。
霍凝還惦記她月事難受,瞧她臉色逐漸好起來,心想今晚她應該不會再疼。
便將腰間一直帶在身邊的安睡香給她,說:“你今晚對付一下,等明日我會早些來接你。”
他說完也追隨權墨洐去了,竟是不糾纏她?
也未再說令她不喜的話。
她捏着手中的安睡香停滯了,眼睛發直,心事重重。
一夜無事。
等到第二日清晨,梁菀的房門被敲起,外面一道男音說:“走了。”
她打開房門,穿戴整齊的她看向迎着朝暉站定的少年,清晨露氣重,空中還有薄薄的白霧。
霍凝身姿挺拔,衝她揚頭一笑,當即說:“你不用去和老祖宗和聖上告別,我已經都幫你辦了。”
“正好趁着現在出宮,還能趕上馮德門外的包子。”
梁菀冷淡問:“什麼時候開棺?”
“在等一日吧,現在聖上身體尚不好,不應再打擾他。”
“那今日,你還需要我做什麼?”
隨着梁菀又問,少年大步邁出的黑靴停了停,回頭:“你肚子,還疼嗎?”
她涼涼說。
霍凝緩了心神,“那先同我去喫包子。”
“……”
兩人之間的感覺似乎變了,梁菀對他不再反抗,而是能應便應。
就像她昨日說的那樣,她可以將身體給他,但也僅僅是身體而已。
若照以往,梁菀是絕不會陪他去喫什麼馮德門包子。
然當兩人一身朝露坐在店內時,竟也莫名的和諧。
霍凝要了兩籠素的,兩籠肉的,裹滿湯汁的小包子剛上來時還冒着升騰熱氣,少年長臂一伸,將一盤沾料放在她面前。
“嚐嚐,味道很好。”
他聲音充滿興致,聽着元氣滿滿。梁菀感嘆於像他這種身份卻也有如此煙火氣的一面,京中大街,他凜身坐在店內簡陋的木凳上,筷子一提,夾着熱燙的湯包往嘴裏放。
霍凝差點燙嘴。
表情稍有誇張了些,少年也不知餓了還是真的想,喫起來的樣子卻是顯得可愛至極。
梁菀本想繃住自己的臉,但實在是太好笑,她一瞧霍凝被湯水燙的眉峯一緊的樣子,下意識彎了脣角。
笑了。
“嫂嫂,你別光笑我,你也喫。”少年又一次邀請她,捕捉到她眼角的弧度。忽然傾身過來與她親暱的說:“很早之前就想帶你過來喫一次,今日倒是實現了願望。”
梁菀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覺得霍凝改變套路了,之前那些都無用後,他開始走溫情的小奶狗路線。
這樣對人黏膩又柔和的弟弟誰不喜歡呢,梁菀想若是她親弟如此,她該歡喜的早將他攬懷寵愛了。
但畢竟不是親弟。
同時,霍凝也不是那令人省心的奶狗,而是隻狼崽。
她咬了口湯包。
味道是好,但也不是無可取代,梁菀向來喫什麼都淺,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她其實對長安挺陌生,剛從鄉下莊子來時在梁府也不便出門,府中親眷關係複雜,她稍做點什麼就會得到父親的打罵。
而等到她嫁給秦豐然,他在時還好,他一有軍事離京,她更是無法出去。
仔細想一想,也就是從認識霍凝纔有越來越多的出去機會,少年從不束縛她,她就算去哪裏,都可以。
梁菀看着長安城大街的清晨,原來是這般景象。
她倏然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霍凝將包子喫的差不多,從腰間掏出銅板放在桌上。他整了整腰間玉帶,梁菀瞧一眼,擰眉說:“你這樣不對。”
少年擡頭說:“那該怎樣?”
梁菀似是看不下去,伸手幫了他一下,她完全沒想過兩人此時在店中的姿勢有多曖昧,身體離的多近。
無人可見時,霍凝勾起一道弧度。
梁菀垂眸認真的弄他腰間玉帶,少年的腰很細,平時總是看他一身紅衣被黑色皮質腰帶箍腰,離得近的才發現,原來這裏面還有一個暗釦。
需要兩兩合死。
梁菀的手放在他腰上,擺弄了半天,她也不知霍凝剛纔怎麼弄的,就是合不上了。
“你是不是喫的太多?”
她聲含埋怨,此刻像個妻子般說教他,少年便也應了景,俯身說:“那娘子說,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