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瞬臉色又肉眼可見的紅潤,霍凝心情尚好,算着時間,不便久留。
他拿開手,理着紅衣袍角,“該上朝了,嫂嫂你若是有什麼事隨時可找我。”
“嗯。”
她見他起身,便也跟着起身。
隨他來到窗前。
知道他從不走尋常路,梁菀早就習慣。此刻她果子還沒喫完,拿在手中與他道別:“你快走吧,別讓人發現。”
“知道了~”
霍凝笑。
可心思一轉,他又回身看她。
清晨的光透過窗子落在她身上,將她的嬌脣照的格外誘人。
少年不禁心動,趁她不注意,傾身吻了。
恰落在她柔軟的脣上。
蜻蜓點水的一吻,惹梁菀渾身一怔,纖長的睫羽顫了顫。
霍凝撤回身,身姿利落地翻了窗子,在外與她道別,“走了~”
人是走了。
可他留下的一切痕跡仍未消失,梁菀感受這清晨一吻,心懷久久不能平靜——
......
新府宅內,兩兄妹都知道梁菀入了宮,用早膳時秦韻竹在猜測,太后將梁菀招進宮爲了何事。
秦修文表現的毫不關心。
少年低頭喫飯,道:“嫡母如今身份被召進宮是理所當然,你便不要猜了。”
秦韻竹卻覺得她哥哥最近有點怪。
說不上來,她就是覺得秦修文變得比之前更沉默穩重,提起梁菀時也不像之前那樣眼神清澈。
現在好似蒙了層霧。
秦韻竹思緒一會,忽然大膽的問:“哥哥你,該不會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吧?”
秦修文陡然臉色變紅,“韻竹!別胡亂開玩笑。”
秦韻竹:“那爲何我看你最近都魂不守舍的,同你說個什麼你都不感興趣,還有,嫡母應該沒虧待你吧?你對她,好像變得愛搭不理了。”
秦韻竹觀察細微,惹少年心思震動,不由開始想難道他表現的很明顯?都寫在臉上了?
秦修文握緊手指:“沒有的事,我怎會對嫡母怠慢。”
“最好是這樣,否則哥哥,我可要跟你鬧的。”
小姑娘哼了哼,托腮道:“雖然呢,我之前很不喜歡她,但也沒有說人不能改變,自從那次在跑馬場我看了她騎射,便對她有說不出的好感,對了哥哥,你難道不覺得嫡母很像娘嗎?”
提起這個,秦修文神情震驚。
秦韻竹沉浸在自己世界裏:“嫡母那次騎馬同宣慧比試,她那遊刃有餘的騎術便讓我想,是不是娘當年也是這般英姿颯爽,她去的早,我那時都對她毫無印象,只記得她纏綿病榻時陪我玩投壺。”
“可是...爹明明說過娘是最好最厲害的女娘,孃的身形同嫡母很像,有時候我看她背影時常會覺得娘在身邊陪伴,所以...有她在也不錯。”
秦韻竹講着自己對梁菀情感,開朗的眉眼上盡是笑意:“哥哥,如果娘還活着,說不定會也會像嫡母這般做出一番天地。”
秦修文沉默。
或許吧。
他與秦韻竹印象裏的肖宛身形消瘦,終日怕冷又臥在牀上。肖宛病情很重的那年,他爹四處尋名醫方,卻仍是治不好他孃的病。
後來肖宛去世,秦修文還記得秦豐然悲痛萬分,抱着肖宛冰涼的身體久久不撒手。
秦修文從未將梁菀同肖宛放在一起比較,不過剛經秦韻竹一說,少年心中竟也升騰起一絲怪異的情感。
好像...梁菀的確同他們的娘有幾分相似......
清潭寺。
梁菀在宮中住了兩日,便又到清潭寺幫忙。看到身患怪病的人並未減少,她便覺得要儘快將她心中想的事情做了。
此時,清潭寺來了一人。
是個年輕女子,身着長安當今最流行的流蘇裙,裙襬很大,走動起來宛如水波盪漾。
女子額上貼花鈿,頭梳雙蝶髻,走在寺中以手捂着口鼻,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只是女子卻找到梁菀。
梁菀剛回頭,便見女子擰着眉心道:“我都將東西送到你府上了,怎麼你還沒動靜?”
來人是宣慧。
那位國子監丞的孫女。
梁菀一怔,不明她什麼意思,宣慧有些着急,“就是那個白布包!你難道沒發現?!”
梁菀恍然。
“那東西是你送的?”
“是啊,我以爲你發現了會對趙靜舒那個賤人做什麼,可爲何遲遲沒有?你不是很不喜歡她嗎?”
梁菀斟酌片刻,“宣小姐爲何要將那東西給我?你要揭露她的醜事,直接送到侯府不好?”
“看來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宣慧道:“哼,敢勾引我爹,就該拉她去浸豬籠!”
真相竟是這樣!
梁菀心中震驚,但面上卻波瀾不驚,她道:“我不是判家務事的父母官,你送給我,是想借我的手去除掉她?”
宣慧被說的面色青紫:“我是覺得你本就與她不和,她做的事由你來說爲好。”
“哦是嗎?”梁菀一點不信。
宣慧的心思她已猜測清楚,便道:“這事侯府已知道,至於爲何那邊沒動靜,我也無從知曉。”
宣慧道:“那是因爲趙靜舒她又拿謊話去誆騙了侯府!她這幾日還找我爹哭訴,說她已經在侯府待不下去,要我爹納她爲外室!”
梁菀又驚了驚。
趙靜舒的手段與心計她早有耳聞,當初攀上秦豐燁就用了手段,如今估計是看事情暴露,她在侯府待不下去。
便要另尋高枝。
宣慧的爹,也在國子監當差。
想到這裏梁菀不由冷笑,趙靜舒對自己定位還是挺準,知道她若想從侯府離開,勢必是要被休。
而像她這種再想謀個好前途是不行的,攀上宣慧她爹,當個私養的外室,只要她媚功過硬,勾住男人幾十年不成問題。
梁菀擡起頭道:“你娘呢,她要當外室你娘難道不管?”
這就說到癥結了。
也是宣慧今日來的原因。
只見之前還對她百般刁難的少女爲難的開口,卻是恭敬的求她。
“我知你現在身份厲害,我娘軟弱,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便想到你。”
“梁夫人,你能不記前嫌幫幫我嗎?就幫一次,我若是再不出手,趙靜舒就要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