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妻窈窕 >第207章 抱她,用力的抱她
    梁府門前。

    火勢已被撲滅,到處散發着濃重的煙霧氣。

    來救火的是京畿府的人,還有一些巡查司的人,霍凝趕來時見原本門庭闊氣的府前,已摧殘的不成樣子。

    這火是怎樣燒起的,尚不得知。

    可霍凝卻在看到這火的一瞬想起梁元康白日歇斯底里說的話。

    禍端...這算是嗎?

    霍凝當機立斷,“派些人去巡查司看守嚴格,絕不許放任何一個可疑人入內。”

    “是。”

    霍凝又擰緊眉心,想到梁菀。

    想必宮裏已經知道了。

    那她應該也快來了。

    梁府四周圍了很多觀看的人,人們議論紛紛,都在討論這晚突發的大火。與梁府挨邊的另兩個府邸便慘了些,也殃及到,但所幸沒有人傷亡。

    剛纔還被火光染紅的天此刻灰濛濛的,到處都是燒焦的府柱,此刻霍凝的人在清理屍體。

    漸漸的,從裏面擡出一具又一具。

    梁菀便是在這時候來的,她匆匆下了馬車,當看到梁府燒後的慘狀,她神情動容的在原地站了許久。

    “二夫人。”破竹尋到她,道:“世子在裏面。”

    梁菀此刻已無心去想霍凝,只怔怔望着曾經好好的府邸,聲音哽咽地說:“人都找出來了嗎?”

    “嗯,一共從裏面擡出五十三具屍體,只是因爲燒燬嚴重,實在無法辨認面容。”

    五十三具!

    梁菀倒抽了口涼氣。

    算了算,梁府加上下人等也差不多這些,她強撐心神,往前走。

    撥開圍觀的人羣,她見到一身紅衣的霍凝。

    少年站在人羣中格外出挑,矜貴絕倫的氣質便是在這種時候仍能處變不驚。

    在霍凝的指揮下樑府的事辦的井井有條。

    少年回眸,透過空氣看到她,眉心一擰,他向她走來。

    剛往她身邊站定,霍凝道:“...你能撐住?”

    “嗯。”

    她點頭,淡淡道:“屍體在哪裏,讓我看看。”

    霍凝不由側身。

    他將她領進府內,剛被打掃出的空地上,堆放了密密麻麻的屍體,都蓋着白布,將最可怕的部分遮掩。

    梁菀走去。

    擡手去掀白布一角,首先襲來的是嗆鼻的燒焦味,緊接着一個黑如炭的屍體顯露。

    “嫂嫂...”

    霍凝在後擔憂,不太想讓她繼續看下去。

    而此時對於梁菀來說,是心裏與身體的雙重摺磨。

    她本就鼻子靈敏,能辨認出各種氣味,此刻她要忍着自己胃部的難受,強迫去看。

    破竹說共五十三具,她需得將他們都辨認出來,以此好對照梁府到底是否有幸存。

    她蹲着身,眼眶泛紅,對梁菀來說這無異於母家的滅門,這種情感已大於任何之前恩怨。

    她從腰間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套。

    此刻的她宛如一個仵作醫者,她垂着頭,將手放在第一具屍體的臉骨上。

    ......

    圍觀的人羣中,站着一個列如松柏的身影。

    一身白衣清淡,顧鬱將面容掩藏在人羣裏,出人意料的未上前安慰梁菀。

    顧鬱本住在長安城的客棧裏,聞訊而來,剛到梁府附近,他便看見府內的霍凝與梁菀。

    此般情景,梁菀還能淡定查驗屍體,簡直驚了顧鬱眼眸。

    他從不知道他這個徒弟何時成長到這個地步,之前他教她所有,卻並未教她心境勇敢。

    顧鬱將眼眸投到她身旁的少年身上,眸色不由加深......

    梁府的事,他該去找那人問個清楚。

    -

    這夜梁菀是回不去皇宮了。

    等她辨認完屍體,已幾乎到了子時。圍觀的人早都散了,只剩下些殘留打掃收拾的人,梁菀從府中出來,走的急,來到停頓的馬車邊上。

    剛站定,她便不受控制的嘔吐,實在是府內的一切氣味太折磨她,諸多氣味襲來,她能忍耐完已是極限。

    她吐的一塌糊塗。

    霍凝關切的跟來,見她這般難受,少年一個箭步到了她身後,用手輕輕撫着她背脊,試圖讓她好受一些。

    霍凝從破竹手中接過水袋,遞給她:“嫂嫂.....”

    梁菀吐完後,一雙通紅的眼回頭看他。

    她接過他手中的水袋,猛灌了一口,將口中污濁都洗淨。

    她失魂落魄地上了馬車,沒與他說一句話。

    少年跟了上來,看她這般難受問:“跟我回府?”

    梁菀低頭不言,神情好像被控制住,也不吵不鬧,只是呆呆坐着。

    霍凝見她這樣不行,便擡了手去碰她。

    他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手臂使勁在她背上揉搓:“你要是心裏難受便說出來,喊出來,我都陪着你。”

    “霍凝....”

    她悶悶的,窩身在他懷裏問:“你說是不是因爲我才導致了這場禍事?”

    霍凝又想起梁元康的話。

    少年咬了牙:“沒有的事,起火原因尚未查明,也或許是其他因素。”

    “霍凝,你說爲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明明她們待我並不好,可我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嫂嫂,人之常情,她們在不好也是你的親人,你父親在大獄裏關着,而你母家其他人卻遭這樣變故,換做誰,都會難過傷心,人不是鋼鐵之軀,你沒必要因爲這些自然情感而懷疑自己。”

    “...是這樣嗎?”

    她靜靜問他,同時也好像在問自己。

    她的手一直未回抱他,只是任少年柔聲安慰,霍凝身上的味道正好可以緩解她剛纔的難受,聞的久了,便是令人着迷的青草香。

    獨屬於少年身上的氣息,在四面八方包裹着她。

    梁菀將眼閉上,享受這一刻寧靜。

    少年覺得這樣抱她還不夠,便將她整個人也落到膝上,他任她攬肩,仰頭瞧她始終低垂的眉眼,炙熱的落吻。

    他親吻了她泛紅的眼角,又想起破竹白日與他說的,說她哭的事。

    少年不禁道:“這樣好看的眉眼不是用來流眼淚的,菀菀,要記得常笑。”

    笑?

    梁菀望着他。

    她只覺她現在實在是笑不出。

    便也如實說了:“有你,或許以後都不會笑。”

    “嗯?這是什麼話?”少年疑問她,掌心攬的她腰更緊,“我有惹過你嗎?”

    “有。”

    梁菀忽然很輕很輕的說,指尖點上他鼻樑,面帶埋怨:“惹的讓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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