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簇擁着皇帝與太后,來到靠近佛寺廂房的地方。皇帝剛纔的問沒得到迴應,側首問寺中僧彌:“你確定看見他們向這邊而來?”
御國寺的住持也在,僧彌膽小望了眼住持,“好像是往這邊來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住持忽然打斷:“聖上,昭寧公主的事,老衲以爲還是隨緣爲好。”
住持這是在幫梁菀。
皇帝與太后的步子停下,便離着那廂房不足百米,皇帝的目光看向緊閉的房門,垂頭沉思。
自剛纔霍凝突然離開皇帝心裏就沉着有事,他很少見到霍凝如此神情,彷彿他比霍宴齊這個即將要成婚的夫婿還要上心。
而剛纔他和太后等人來到御國寺後,又聽到僧彌說兩人往這邊廂房去了,皇帝的眉擰的更是厲害,孤男寡女在佛門之地單獨處在一個房間,這算怎麼回事!
皇帝與太后暗暗相看一眼,頭次對兩人的關係感到懷疑。
“皇帝,既然大師如此說,那咱們便去大殿等吧。”太后突然說話,這是明擺想藏掖什麼。皇帝知道太后心裏怎麼想,如果此時被這麼多人看着推開房門,那真有什麼,便瞞不住了。
其他人他們不管,唯獨霍凝,是決不能有這些污點!
皇帝順勢接過太后給的臺階,道:“好,那先去大殿等着,等阿凝回來。”
皇帝與太后的聖駕驟然急轉,未再向前走去。這讓在房中的梁菀舒了口氣,擡眼看霍凝。
少年渾身帶着一股野勁,雙臂緊緊箍住她,又將她往懷中帶。
他彎曲了背脊,再次將她抵回牆壁,兩人抱的很緊,幾乎勒的她喘不上氣來。梁菀已說不上什麼心情,雙手在推拒中與他拉扯。
太后與皇帝步子遠了,可兩人的問題仍未解決。她猛地呼口氣說:“霍凝,霍將軍...你不要再這樣了。”
“我會去說,去同皇上與老祖宗說清楚。”
少年突然似下了決心,剛將話說完便得梁菀眉心跳動,她猛地反問他:“你要說什麼?”
“與你,與你的一切。”霍凝依然埋首於她脖間,輕蹭呢喃,他始終壓着自己心中瘋狂,重複道:“我對你說的話從未變過,梁菀,這次是我的原因,我真的無法告訴你,但你認爲我會將你拱手交於霍宴齊?即使沒有今天你的退婚,我也早想好了方法,我從沒有失信於你,而在於你信不信我。”
“既然你無法信任,我便只好給你定心。我與你的關係你之前總說困難重重,艱難險阻。這次,我便做給你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拱手奉上!”
少年心中已堅定如鐵。
“我會親自與聖上和老祖宗明稟,無論結果如何,你的手我都不會再放下。”
“......”
梁菀怔忪的目光恍惚,還未從少年的承諾中甦醒過來。
她聽着霍凝的話,百感交集,要怎麼說這種感覺,便是她一直埋藏在心裏的事被提起放大,甚至要公之於衆了......
她的內心深處是渴望的。
她無法分離這兩種情感,只有屏住呼吸感受少年身軀的滾燙,半晌她問:“...你,認真的?”
“梁菀,我對你的一切都是認真的,是你之前從不相信。”
“霍凝......”
她喃喃地喚他名字,思緒完全是亂的,“我...我......”
她想與他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
此刻少年打斷她的話,掌心將她的雙手包裹,鄭重地說:“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梁菀,我將我的一切都告訴你了,上世我沒抓到的一切這世你願意在給我一次機會嗎?”
“只要你說願意,我便會做給你看。”
“......”
她被他這樣一說更是沒了主意,想到兩人的一切,她心亂如麻。
“你讓我想一想,想一想好嗎?”
太亂了,她還沉浸在很多無法捨棄的情緒中,無法做出果斷的判斷。
霍凝不逼她。
看到她對自己的態度終於緩和了,少年擡眼望向她一頭如瀑的長髮,擡手撫摸:“那你還要出家嗎?”
情緣未了,塵世未斷,還談什麼出家?
梁菀將頭垂下。
少年想了一瞬,倏地從自己鐵甲上扯下一段紅色綁帶,那是他盔甲上一段裝飾,是他的專屬,平時便垂在披風兩側。
這時他想給她。
他扳過樑菀身,十指插於她烏黑的長髮中輕輕撥弄,將她的秀髮全都斂於掌中,用他的紅帶綁好。
美人束髮,即使僅僅一根紅色帶子也能驚豔無比。梁菀皮膚白皙,與這紅色相得益彰,是她天生的顏色。
霍凝的眼前又浮現上世她身穿紅色婚服的模樣,緊了手指,他在後緩緩說:“這輩子,我一會讓你穿上屬於我的嫁衣。”
他會娶她,他誓要娶她。
......
等候片刻。
御國寺的大雄寶殿內,太監忽地道:“聖上!霍將軍來了!”
等候多時的皇帝太后早已快不耐煩,這時聽霍凝名字精神一震,紛紛擡頭向太監說的地方看。
少年銀盔鐵甲,身姿挺拔,步子閒適堅定。
皇帝與太后面露驚詫,往他身後看去,空無一人。
昭寧呢?
兩位掌權者心中疑惑,此刻霍凝走到身前,單膝跪地道:“稟聖上、老祖宗,臣有話要講。”
皇帝問:“昭寧呢?你不是來找她?她人去哪兒了?”
“聖上,老祖宗,臣望屏退左右,有話要講!”
霍凝不回答,又高聲請求。
皇帝與太后相看,對他的行爲更感到疑惑,只是都願意慣着他。
頃刻,其他所有人都被遣散,全都來到御國寺外。
寶殿內只剩三人,皇帝再次看霍凝:“這次,你該說了?阿凝,到底怎麼回事,你與昭寧......”
“臣,想請聖上與老祖宗同意,准許臣...迎娶昭寧公主......”
兜兜轉轉,他這話終於說出口了。
幾多艱辛,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