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按捺心中喜悅,與綠珠迴應。
早在幾日前,霍凝便與霍宴齊、秦修文一同回朝。薊州平叛的事告一段落,秦修文初露頭腳,得到皇帝賞識。
當即便封他爲軍中左將衛,歸霍凝所管。
而後北漠的抵報到了,因其聖女迴歸,各個部族異動頻繁,皇帝便命霍凝返回北漠,處理那邊的事情。
同時,南疆幾個部族的可汗求見皇帝,想討論一下關於下年年貢率的問題。
皇帝抽不出空來格外關注梁菀,只在霍凝出兵走的前一天將人叫在宮裏問了很久。
那他久不露面的母親宣王妃也來了。
霍凝從頭到尾將了關於梁菀的事,也與他母親解釋了當年她將那幅畫認錯的事。
當皇帝和太后聽到這裏面還有那麼多內情,也都緘默不語,霍凝的母親更是承受不住,完全不相信。
當年她認得那背影,覺得她一定便是長公主,可現在霍凝告訴她說那背影真正的主人是梁菀她娘。
這樣算什麼,父子倆喜歡上母女倆。
宣王妃只覺比之前還要難以接受,她終於撕掉自己的高貴指責霍凝,“你就非她不可嗎?!”
霍凝定定看他母親。
“是,我早之前便與你說過我的態度,如果你再問一遍我仍是這樣說,非她不可。”
“凝兒!你...你爲母親想一想好不好?”
霍凝:“往後路是我自己走的,我已不是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日後成婚也不是爲你而成,所以我爲何要爲你想?”
“梁菀我娶定了,如一年娶不了那就等兩年,兩年不行便是四年,終有一日她會是我的妻子。”
霍凝這是最後一次同他母親講這些事。
畢竟他這次去北漠,可是要待兩年的。
......
梁菀半夜從牀上醒來,坐在寬大宣軟的牀上想到一個事情。
年關快到了,而霍凝的生辰也便是在那幾日裏。
之前她給霍凝繡的腰帶、做的衣物沒做完,而今兩人感情穩定,她又覺得不該讓他兩手空空。
過了這個年,少年便十八了。
時光很快,想到這兒她從牀上下來,來到裝滿她衣物的櫃前,梁菀如今手邊沒有任何尖利的東西,布料什麼的更是沒有,她想了片刻,打算給霍凝縫製個貼身的香囊。
算是她的定情信物。
她剛剛做了場噩夢甦醒,夢裏是霍凝遭遇了追殺,差點便殞命于山崖。
她心頭狂跳,總覺得這樣的噩夢不太吉利,梁菀心想如今她是聖女,外面都傳她運勢超然,那她此刻便虔誠的將自己的運勢都給予他。
只願他平安。
霍凝說他兩日後會過來,她想了想澧朝朝堂,很容易猜到他應是藉着動盪過來。
北漠動盪,無外乎她父親的操控。
梁菀縫起香囊來手很快,她女紅好,基本上很簡單的東西一晚兩晚就能做完。
等到霍凝來後,她便抽個時間提前給他,先祝他生辰快樂。
綠珠提着燈籠進來。
見她竟然沒睡,綠珠很驚訝地問,“少主子,您這麼晚在做什麼?”
她低頭很認真,針線在手中游離。綠珠坐在她身邊,看她的側顏,倏地有很多話想問。
“您與世子他,是如何確定心意的?”
“硬要說起來,應是在不知不覺中,我起初對他沒什麼好感,甚至還覺得他很煩。”
梁菀仰頭起與綠珠笑:“他之前花名在外,我對他毫無信任,總是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對我便是假意,僅僅是因爲他的好奇心才勾的他會來招惹我。”
“不過,後來算是對他慢慢改觀。”
梁菀將心中話與綠珠說,女子挑動眉梢笑了,想到霍凝之前和她說的話,綠珠忽地刻意說:“您知道我便是世子在教坊司相熟的那個女子嗎?”
“嗯。”
“其實夫人,世子之前有段時間應是同你鬧彆扭,幾乎是天天往教坊司跑,當時外面都傳世子對我動了真情,想要爲我贖身。”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世子每次去不是喝悶酒,便是在我那裏睡覺,他霸佔了我的牀不要緊,還要將我趕出去。”
“你說這世上哪有這個道理,我那段時間真是要煩死他了,天天想着他何時能恢復正常。”
綠珠說着說着笑了,擡頭問梁菀:“您不會生氣吧?”
梁菀偏頭想,若照以前她定會喫醋生氣,那時對霍凝沒有多少信任,兩人之間也有很深誤會,她認爲他放蕩不羈對任何女子都一樣,而他則總是覺得她從不愛自己,只喜歡秦豐然。
在霍凝有青梅竹馬、紅顏知己的情況下,她無法讓自己變得大度,便也拉拉扯扯,無法理清。
不過如今不會了。
梁菀確定了他心意,同時也開始學着愛人。
她的心裏霍凝是最好的。
“不會,我相信他。”
綠珠瞭然的與她笑。
託了腮,她坦蕩的誇霍凝:“夫人能有這個想法世子這輩子也值了,你知道他以前在我面前說過什麼嗎,他說,夫人是他窮盡一生都想得到的人,他從沒想過會輸,如果得不到,他便殉情去。”
綠珠問她:“你說世子幼不幼稚?”
梁菀點頭。
是挺幼稚。
不過這樣的人,幼稚的可愛。
她整晚的沒睡終於給他縫製好一個香囊。
梁菀在裏面剪下自己一小段頭髮和親手寫的護身符放在裏面,繫好袋口,將之收放好。
這時溫姨來了。
她要學習棋盤術,溫姨說,等會新的棋盤術師父會過來教她。
聽到這兒她怔了怔,問溫姨:“不是顧先生教嗎?”
“顧先生他,可能進來都不能過來了。”
溫姨嘆口氣。
聽到這兒梁菀心口一顫。
但表面還要裝的不太在乎:“顧先生怎麼了?”
“哎,藥性又犯了,寒症加劇,如今自請閉關了。”
“顧先生也是,爲何非要惹老主人不高興,他自被老主人餵了藥後這寒症一次比一次厲害,老主人又不肯賜藥,自然沒有什麼辦法,只能靠他自己生扛。”
“還不知這次又要扛個幾日。”
聽到這裏,梁菀已十分想去到顧鬱身邊,只爲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