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動眉梢,他以傻氣遮掩,要知道他爲了扮成這個三皇子廢了多少功夫。
此事要從他將消息放出整個北漠開始。他在軍營裏左右琢磨,把梁菀被迫封上聖女後的事情都串了起來,有了主意。
其實梁菀現在裝失憶是對的,她那個父親和霍宴齊野心可昭,其背後勢力又一時半會除不完,如果梁菀表現的與他們對着做,不但會傷害自己還會將他們逼的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霍凝可以保護她,但他也不能一天什麼不做只看着她,他尚是澧朝的將軍,便像秦豐然,那麼厲害又怎樣,還不是讓梁菀兩次陷入禮真部的追殺中。
霍凝想了很久,能猜到當年梁菀爲何會被禮真部的人追殺,照她父親大廢周章的將她送給梁家養,抹去她的所有身份,便知當年應是避禍。
她娘是聖女,怎麼死的尚且不知,禮真部當年也是經歷過大難,很有可能因她孃的死分成兩個派別,一邊是以她爹爲首的人,另一邊估計就是想除掉梁菀的人。
他們知道她身份,試圖阻止她長大成人後繼承聖女位,未嫁秦豐然前她一直有顧鬱護着,那些人無法下手。
便想着她入侯府定會有機會,於是纔有了那兩次刺殺。
然而最終又以失敗告終。
這之後梁菀父親勢力壯大,很可能通過外人幫助消滅了那派阻攔,這纔有了後面她父親所做一切。
當然,一切的權衡利弊都比不過他想見她的心。
他是真的憋的口氣,她肚子裏尚還有他的骨肉,他是日思夜想,總是想離的她近一些。
思來想去,那個最近一直那麼厲害的三皇子便成了他可突破的人——他已明目張膽宣佈要支持他,那麼他一個澧朝將軍見他一面不難吧?
事實也正是如此。
霍凝利用和那三皇子見面的機會,將人給綁了,那三皇子的確挺警惕,這傻也是裝的。
但這又如何。
霍凝身邊那些個暗衛也不是喫素的,光是破竹和四條便能讓人一言不發光瞪眼看他。
他與三皇子見面的事很隱蔽,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將人綁了後又問了權墨洐,這易容術除了梁菀外他可否給點意見。
權墨洐洋洋灑灑給他寫了三大張紙,全是教他怎麼易容的。權墨洐還給他推薦了一位挺有造詣的江湖人士,讓霍凝將人找來。
雖比不上樑菀做的那麼出神入化,騙騙外面人也是夠了。
於是霍凝照着那三皇子長相、身形、學了幾日,最終他搖身一變,入了塔漠。
趁着今日前來,他篤定梁菀一定認不出,誰想果然是騙不過她的眼睛。
也沒有什麼可裝,霍凝盯着梁菀握住他的那隻手,傻傻的笑:“姐姐在多抓一會,弄的我好癢。”
四周皆是搖頭嘆息。
塔漠的三皇子當衆這樣毫無分寸,傻的冒泡,讓塔漠民衆只覺臉上無光。
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可汗?
如果將來他繼承襲位,那塔漠不得被其他部族嘲笑死。
其他皇子看的都很幸災樂禍,三皇子表現的越過,他們的希望便越大。現在就等聖女大人卜卦,若是卜出是他們,他們和阿漠寒爭的機會更大。
“我會當場問卜,卦象顯現後我會念出那個天選的籤數,你們自己比對,便是問卜的結果。”
她講完規則,轉身向宮殿方向走,站在日光下。
梁菀這時看到她父親安排的人在遠處給她做指示,她只瞄了一眼,又將頭垂下。
聖女當衆問卜,這是很少會有的事。塔漠民衆全都虔誠的跪坐,等梁菀卜卦的結果。
霍凝坐沒坐像,還有些吵,他被四周侍從制止了好幾次,也沒讓他靜了聲音。
他故意地往阿漠寒身上靠,一會揪他皇兄頭髮辮子,一會又動他的衣穗。
阿漠寒對他這個裝傻充楞的弟弟毫無好感,前不久他還被他困於塔漠驛館,他的手段他見識過,原以爲他會撕掉僞裝恢復神智,可今日的表現又讓他感到疑惑。
阿漠寒推正他,低聲勸阻:“三弟,你老實點。”
“漂亮姐姐在騙人,她眼睛一直向那邊看,肯定是有人教導她讓她那樣做,不算不算數。”霍凝的話一出,引起四周震動。梁菀也怔住,手中問卜的動作停了。
的確,她有人教。
不過霍凝故意喊出來,斷了她父親說的看他行事的計劃。梁菀瞬間懂了霍凝的意圖,也開始配合他。
她的停住,顯得她這個聖女很生疏。
爲了掩飾慌亂,她還刻意說了一聲:“不要聒噪。”
而越是這樣越是緊張的表現,她再也不去看她父親給她的指示,則是真的按照問卜的結果來。
“上籤,秋日回。”
梁菀當衆說出她所看見的上下籤,和籤頭詞名,她的聲音一落便引幾位皇子去查看自己剛纔抽中的籤子。
霍凝好奇的偏頭去瞧。
阿漠寒的籤子離他最近,他看了一眼不懂事地將阿漠寒的籤頭搶過來,倏地從地上站起來跑向梁菀。
霍凝傻里傻氣地和梁菀炫耀:“兄長抽中了啊,姐姐,兄長的就是我的,那便是我抽中的?你瞧,我要當大可汗了!”
梁菀平靜地看着霍凝手中的長籤。
心中想笑,就是不知她這樣配合他能否滿意。
兩人當着她父親的面駁了他的想法,他本想立三皇子爲新可汗,梁菀不會讓他得逞。
比起那個被她父親支持的三皇子,阿漠寒雖城府深,但兩人好對付他。
畢竟一個明裏的敵人比暗地的敵人讓人更能看透。
梁菀仰頭看了眼霍凝,四目相對,有一閃而過的讚賞。
異域風情的宮殿風沙吹拂,將廣場內所有人的眼睛迷離。
梁菀的占卜出錯,她父親在暗中看了後很生氣,便命人將她叫回來。
與此同時,一併被叫回的還有塔漠幾個皇子,包括那個不知今天吃了什麼錯藥,一直在搗亂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