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有些不可相信。
細細思量半天,她又打開看,對皇帝的用詞驚了。
這個手書全是皇帝的道歉。
且還隱隱能看出幾分尊敬和討好的意味。
梁菀垂眼想了想,皇帝這樣做瞧着令她害怕,之前他和太后多反對啊,但現在......
果然人有了身份便會完全不一樣。
她之前那個商賈之女,世人會挑她千般萬般刺,但這些在禮真聖女名頭上都不算什麼。
只要她的名聲一日被世人所熟知,便會受到尊敬,她想做出什麼事也都會有人幫她開脫。
便如霍凝,當初他身份尊貴,他與她勾纏,即使做出背德的事,世人也不會多說他一句。
可她就不同,那時和他的事爲何她始終不答應便是深刻知道,事情一旦暴露,她可能會被沉塘,會被世人罵死,羞辱。
蕩婦這個詞歷來便有。
......
梁菀盯着這封信不知該怎麼迴應。
正猶豫,秦韻竹進來很急慌的說:“嫡母,你快去看看吧,你知道那些臭男人做了什麼事?他們,他們竟然...招來很多營妓!”
秦韻竹話落,梁菀沒和她一般着急,“這種事很正常,在營中的將士常年戍邊,他們的私慾也要紓解。”
“可是,我說的是霍凝!我剛剛看見,那幾個禿頂的老副將帶了幾個姑娘去霍凝帳中了!”
梁菀這才站起身。
秦韻竹跟她身後去了。
小姑娘都想好了,等會如果進帳見到霍凝那個浪蕩子對不起她嫡母,她絕對不慣着,一定要當場打他。
就說霍凝之前花名在外那麼久,怎麼突然轉性變得深情,都是一時裝的。
現在嫡母懷有身孕,他指不定有什麼壞心思!
秦韻竹腦補出很多。
還未靠近霍凝帳子,便聽裏面有低低的聲音,秦韻竹不能忍,搶過樑菀闖入裏面。
“霍凝!”
小姑娘擡眼便見一高挑身瘦的女子背對她,正和霍凝靠的很近。
秦韻竹提起那女子衣領,攥緊拳頭,將人翻過便打了上去——
“......”
一道低低的悶聲傳來。
秦韻竹氣的衝那女子喊:“好好的良家女子不當,偏要做勾搭別人夫君的事,還長得這麼高,真不要臉!”
秦韻竹氣勢太兇,一瞬嚇到霍凝。
少年也僅僅是坐直了身,一臉擔憂的看着。
而被她打的那女子驀然擡起頭來,一道男音便說出:“秦韻竹!你耍什麼瘋?”
“嗯?”
秦韻竹疑問,梁菀也疑問,定睛看被打的女子。
畫着蹩腳的妝容,雖戴了假髮,但他這張臉還是能看出棱角。
是梁家那個少年——梁經岫。
少年捂着鼻子,鼻血直冒,假髮也歪了,他雙眉緊蹙,很不友善地看着秦韻竹。
秦韻竹嚇的後退兩步。
“你,是你?”
小姑娘十分嫌棄的看他這身打扮,“你是不是有病?扮女人?好惡心。”
梁經岫握緊拳頭:“我有病?那你之前去我府上不也女扮男裝?”
秦韻竹被頂的啞口無言。
躲閃了眼中神色:“你來這裏做什麼?”
霍凝終於插上話,偏頭:“堂堂侯府小姐,還拿人家東西?嘖嘖。”
“霍凝,閉嘴!”
秦韻竹咬了咬牙,“你什麼東西,我纔沒有拿。”
梁經岫:“你這樣女子怎麼如此粗魯?那是我要考工部的重要物件,你不能不還我。”
秦韻竹:“我說了,我不知道。”
梁菀聽了一瞬聽明白。
問秦韻竹:“原來你突然來北漠找我,是因爲這個原因?”
“嫡母!你怎能信他不信我?我纔不是爲了躲他。”
“......”
兩邊僵持不下。
霍凝給梁菀使個眼色,悄然站起身,往她身邊靠去。
“走。”
霍凝低低說。
梁菀知道霍凝意思,也悄無聲息地從秦韻竹身邊退出。
兩人往帳外一站,霍凝單手負後笑:“這兩人卻是相配。”
梁菀偏頭看他,“聽說霍將軍招了營妓過來?”
霍凝忽地伸出三指發誓:“什麼營妓,那是我犒勞下屬的獎勵,並不是指我自己。”
梁菀:“若心中沒虛,你腿抖什麼。”
霍凝:“......”
梁菀笑了。
笑的十分美好。
兩人入帳,梁菀將皇帝給她寫的手書給他看。霍凝絲毫不意外,笑:“我這個叔父辦事挺快。”
“所以真是你給他寫了什麼?”
霍凝:“嗯,提前問他借些銀兩。”
“然後呢。”
“自然是應戰。”霍凝笑:“你父親都將這些事傳出去,我多少做些反應。你便等着吧,這戰,決定權在我手上,若我不想,你父親叫囂的再厲害也沒用。”
梁菀:“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霍凝打個響指。
“還真有件事麻煩你。”
他傾身,十分親暱的貼耳說了幾句話。
秦修文的帳中本來是空的,卻不知哪個副將對他好,趁他不在,往他帳中塞了一名營妓。
待秦修文辦完事回來,少年極其疲累地回去,被裏面情景嚇到。
秦修文的牀上此時正躺着個光.溜的年輕女子。
女子瞧着年歲不大,長了一張幼態臉。
眼睛上還帶着淚,把他牀哭溼了半個邊,瞧見秦修文回來,第一時間從牀上起身。
少年尚青澀,哪裏見過這種情形,猛地轉身,不敢去看她。
女子在後柔柔說:“歡迎...將軍回來。”
“奴...奴是張將軍派來...伺候您的。”
秦修文雙腿如困住一般,閉上眼道:“你快將衣服穿上!”
“奴...也想穿,可是,沒有。”
“那就先披個東西。”
“可是...奴的雙手被捆了。”
這女子說話便似吳儂軟語那般,聽的人心裏發癢。秦修文大腦空白,只在心裏將那幾個禿頂的老副將罵了一個遍。
他向後退,眼睛卻閉的極緊,這女子可謂少年人生中第一個女子,讓他不知所措。
秦修文退到牀邊,低道:“把手給我,我幫你鬆綁。”
“將軍,奴擡不起手臂,在後面。”
女子努力向他這邊靠,哭濛濛的眼離近看秦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