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這笑裏藏刀的樣子,真是讓他害怕。
他忙否認:“有嗎?是我這段時間沒保養,皮膚乾燥了些,什麼風沙,我可從沒去過。”
霍凝手搭在他肩上:“皇兄,我只是問問,你抖什麼。”
七皇子快速走開,不想同他待在一起。
宮宴開始,皇帝坐在主位與所有人說話,衆人高舉酒杯,附和着。
七皇子的杯盞裏換成水。
他低頭看向桌上的宮宴,真是的,平時不會注意這些喫食,現在要不是被梁菀弄的廢了他根部,他也不會這麼礙手礙腳。
一想到這裏,他就鬱悶。
低頭只挑能喫的喫,其他一律不碰。他這般小心翼翼,讓他也不敢太說話,生怕說錯什麼暴露了。
憐妃與皇帝說話間,忽然傾身和皇帝說了什麼。
皇帝聽後龍顏大悅,詢問憐妃是不是真的,憐妃點頭,緊緊靠了皇帝。
馮嬪坐在旁邊看着嫉妒死了。
當即起身道:“聖上,老七從外面回來也一直想着您和老祖宗,他白日命人往我宮裏放了兩個特別別緻的玉葫蘆,說有一個是想送給聖上您的,可他臉皮薄,不好意思。”
“不如,就讓嬪妾命人將這東西拿過來?”
皇帝一聽,覺得有趣:“好,難爲他一片孝心了。”
皇帝給七皇子投了一眼讚許,馮嬪忙命宮人去她宮裏拿。
七皇子聽後臉色大變,忙道:“不可,母妃!”
馮嬪怔住,笑:“好了,你不用推辭了,你一直說要給你父皇挑件好的物件,這次不正好?”
馮嬪只當兒子害羞,不顧他說,命人去取。
七皇子心裏着急。
那兩樣玉葫蘆是霍宴齊之前找他時送的,他貪婪,看到覺得好極了,那時還心想禮真不愧是盛產這些。
玉石啊,珠寶啊,禮真的工藝澧朝是沒有的。
他這次回來,見許久沒見他母親,覺得她在宮裏挺不容易,就一時興起把那兩樣東西給了她。
他哪裏知道他母親這麼愚蠢,竟然想着借花獻佛?
他的焦慮都看在霍凝眼裏,支起頭,慵懶地等着。
權墨洐看出他今晚的不對勁,手肘碰了碰:“難道你說的最後一步是他?”
他問,霍凝低頭笑了笑:“今晚,有大事發生。”
權墨洐驚了。
不稍片刻,宮人便捧着兩個玉葫蘆上前,呈給皇帝和太后看。
兩樣物品剛一放下,便覺增色不少,這等玉色可真好看,竟是比太后藏寶閣裏的物件還要稀奇。
如珠似寶的,令皇帝也覺眼前一亮。
七皇子無奈,只好硬着頭皮道:“兒臣祝父皇福祿兩全,龍顏永駐。”
太后笑:“你從哪裏弄來的這等寶貝,哀家光是靠近便覺沁人心扉,這個獻給你父皇,真是有心了。”
七皇子自然不會說真實的,便隨口一編,說他是從江南一富商手裏收購的。
、倏地,旁邊的椅子有了動靜。
霍凝踱步而來,繞過觀看的人來到皇帝身側,道:“聖上,這個能讓臣看看嗎,長長見識。”
“好啊,阿凝你來朕這邊。”
皇帝很開明。
霍凝站立,彎身也學其他人那樣仔細觀賞這兩個玉葫蘆,面容在玉色的襯托下,顯得沉暗。
霍凝的手一拿,又放下。
七皇子始終盯着他,身上出了一層的冷汗。他見霍凝好像並未看出什麼,舒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完全放下,霍凝聲音響起:“馮嬪娘娘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平時嗜賭不說,還喜歡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這一對禮真的玉葫蘆當真是好,不過,怎麼來的,是否要說清楚?”
霍凝話剛落,全部噤聲。
皇帝和太后先是一怔,隨後又仔細瞧了瞧,霍凝看七皇子臉色已經白了,忽地竟是當着所有人面,踹翻了放玉葫蘆的桌子!
四周,朝臣喝道:“霍將軍!你也太大膽了!聖上還在——”
“聖上在又如何?現在誰都知道北漠野心,他此刻手上有兩個這東西,難道不是通敵叛國!我即擔澧朝安危,便要徹查到底!”
“七皇兄!自己招了吧!”
霍凝踹了桌,摔了那兩個玉葫蘆,上前大邁一步,猛地將男人衣襟揪起。
提了起來。
他眼眸通紅問:“去了禮真?見過樑菀了?”
“還是,霍宴齊給你許了什麼!”
那七皇子嚇的大喊。
他從以前就怕霍凝,這少年別看年紀不大,戾氣十足。以前他親眼見過他練兵,那張威嚴的面容讓他打心眼就覺恐怖。
他雖也有點功夫,卻不能同霍凝的相比,更何況,他還剛剛被梁菀傷過。
一提衣襟,震得他頭疼。
這人也是個慫貨,被霍凝一嚇,啥事還沒對他做呢,他便自己開始招了,下意識去捂襠部,生怕再受點傷。
霍凝看的仔細。
更是問他:“說!你見到她了嗎?霍宴齊找你去讓你做什麼!”
“別,別傷我這裏,我帶傷啊,阿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便想對小姑姑她......”
“你對她做什麼了!”
霍凝一聽立刻炸毛了,已抑制不住心間火,恨不得將他砍了。
七皇子雙腿一虛,跪在他面前。
“求求你,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那霍宴齊,他說只要讓小姑姑再次生下孩子,繼承聖女位,便可讓她屈服,讓她永遠留在禮真......我......”
男人求饒的聲音未完。
卻被一個匕首直刺心臟!
“啊!”
宴中,馮嬪大喊一聲。
時間凝固。
霍凝眉心跳動,那抹戾氣始終未消,已不想聽他再說下去。
霍宴齊!
這便是他的目的,他竟然想到,要讓梁菀再懷身孕這麼惡劣的招數!
真的,忍不下去了。
霍凝當着皇帝面殺了他的兒子,冰冷地推開七皇子身,側頭看皇帝和太后時,眼中已沒有神采。
皇帝屏息不語。
權墨洐看到此,猛地上前欲拱手替霍凝求情。
被少年從後製止。
霍凝直面皇帝。
忽地,他用從未有過的生冷聲音與皇帝說:“聖上,請恕臣無法再安穩的侍奉你左右,這個皇位,這個天下,臣想要,求聖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