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煙,那個野種是誰的孩子,你心知肚明,你要是再敢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不介意親自送他上路。”陸北宸的眼神犀利得攝人,最後一句親自送他上路,讓薄煙突然就失去了解釋的力氣。
陸北宸不相信她,只相信宋芊芊,她說什麼,都是錯。
“北宸哥哥,你別怪姐姐,年年受傷,她只是太難過了,纔會這樣對我,她不是故意的。”宋芊芊泫然欲泣,薄煙怒氣充血,“滾,都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們。”
宋芊芊吸了吸鼻子,泣不成聲“姐姐,你別生氣,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也知道你恨我搶走了北宸哥哥,你罵我吧,像剛剛那樣打我也行,我都不會還手的,只要姐姐高興就好。”
“可是年年還小,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利用年年,試圖讓我和北宸哥哥心生嫌隙?只要你真心待北宸哥哥,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但是年年是你的親兒子,姐姐不該爲了詆譭我,趕走我,而利用自己的孩子……”
言下之意,薄年摔下樓梯是薄煙一手策劃,只爲了陷害宋芊芊,周圍看戲的人恍然大悟。
而扯上薄年,薄煙就兜不住,“宋芊芊,我要撕爛你這張胡說八道的嘴。”
“嘩啦”——
搶救室的門開了,一見醫生,薄煙再也顧不上宋芊芊,“醫生,醫生我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面色凝重,“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可惜了,顧醫生不在,不然肯定沒問題。”
一袋袋血漿送進去,搶救室的門再次緊閉,薄煙只覺頭暈目眩,似是受不住這沉重的打擊,身體搖搖欲墜,好在一雙大手,及時扶住了她。
她緩緩擡眼,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終於徹底崩潰。
她號啕着抓住男人的衣角,是完全從嗓子眼裏發出的聲音,是心痛欲死的聲音,“阿宸——”
淚水瘋狂而落,她絕望的咆哮,“醫生說,年年快不行了,這家醫院不都是你的嗎,求你讓顧醫生過來好不好,求你救救年年!!他是你的孩子啊!!”
“年年是你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你救救我們的孩子,阿宸——”
陸北宸怔住了,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薄煙這個樣子,她披頭散髮圍着他急得團團轉,發瘋一樣嚎啕大哭,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說到最後,已經是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活脫脫像是個病入膏肓的瘋子。
陸北宸記得薄煙不會哭,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硬生生嚥下去,也不會掉一滴眼淚,所以和薄煙從小認識,他卻從來沒有看見過薄煙哭。
在陸北宸的記憶裏,薄煙是非常愛笑的,她笑起來的時候,杏眸彎彎,左頰有個淺淺的酒窩,讓她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他還記得他上大學後,放暑假她第一次來南大找他,他接到電話急匆匆跑出來,一出校門口就看到她衝他興奮的揮着手,笑着喊,“陸北宸,陸北宸我在這呢!”
陸北宸的心,在往事中一點一點的變得柔軟,“薄煙……”
“啊,好疼!”
宋芊芊痛苦的呼叫聲,讓陸北宸徹底清醒,回過神來。
他剛剛做了什麼?他竟然心疼薄煙?心疼那個孩子?他覺得自己瘋了,那個孩子壓根就不是他的。
陸北宸,你是不是忘記這個賤人當初是怎麼對你的?
當年你爲了救她,把自己的命都差點搭上了,結果她倒好,一聽說你瘸了,想都沒想就把你這個殘廢拋下,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當時你多傻,你不相信她會對你這麼狠心,從醫院裏偷跑出來,一瘸一拐的去找她,結果剛好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陽臺上毫無顧忌的纏綿不休。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跌倒在泥坑裏,她隔着欄杆看到你滿身狼狽並未有絲毫動容,甚至勾了勾脣,嘲笑你的難堪。
在你人生最黑暗的時候,陪伴在你身邊的,不離不棄的一直都是芊芊。
那時候你就發誓,這輩子你一定要對得起宋芊芊。
“天呀!!”有人尖叫,“她流血了,好多血。”
陸北宸看去,宋芊芊的下半身全是血,衣裙不知什麼時候,被血水染紅。
“北宸哥哥,芊芊的肚子好疼……”
宋芊芊脣色慘白,陸北宸緊張的將她打橫抱起,“芊芊別怕。”
“我這就打電話給顧琛,一定會沒事的。”
“陸北宸。”薄煙在慌亂之下,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就像是溺水之人,拼了命的也要去抓住唯一的稻草,“陸北宸你別走,你別丟下我們娘倆。”
“年年命在旦夕,求求你了,你讓顧琛先救救薄年吧!!”
“啪——”
話音剛落,薄煙又捱了結實的一巴掌。
這回她被打懵了,耳膜嗡嗡作響。
“薄煙,你真該死。”模模糊糊的視線中,陸北宸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剜着她,“要不是你歹毒至極,把芊芊推下樓梯,她怎麼會流產?”
“可笑的是,你殺了我的孩子,現在又害得芊芊血流不止,竟然還有臉求我救那個野種?做夢吧你,我巴不得薄年早死,正好一命抵一命,給我的孩子陪葬!!”
說完,像是再也不願多看薄煙一眼,直接甩開她的手,抱着宋芊芊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陸北宸——”
薄煙不顧一切的追上去,混亂中,不知道是誰伸出了一隻腳,薄煙跑得太急被絆住,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嘭!”
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