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坐在主位上，姿態優雅，背又多挺直了一分。
薄煙雙拳緊握，“如果我說不呢？”
周蓉於心不忍，卻無可奈何的擠出了兩個字，“薄年。”
薄煙驟然瞪大眼，眼中是錯愕，是憤恨。
無疑，這話也是陸北宸讓周蓉說的，對她的警告。
薄煙的胸口沉沉起伏，最後又漸漸歸於平靜。
原本她還在垂死掙扎，陸北宸卻用兩個字，斷了她所有的念頭。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圍的音樂聲那麼嘈雜，薄煙卻還是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和隱忍進喉嚨的哽咽，“麻煩轉告陸先生，我一定不、負、所、託。”
等到包廂的門再度關上，裏面的世界，早已是天翻地覆的差別，“薄煙，當初你搶芊芊老公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天吧？”
“真是蒼天有眼，善惡有報，你現在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報應，你活該！”
“當年你不是拽得很嗎，仗着自己是薄家大小姐，整天拿鼻孔看人，瞧不起我們，現在呢，還不是隻配給我們端茶倒水的份兒，幹這種最骯髒，最低賤的活。”
“說你呢，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跪下來，先給我們芊芊倒酒，不然信不信我們馬上給陸大少打電話，告你的狀，我看到時候，陸大少怎麼收拾你。”
狗仗人勢，說的大概就是現在的情況吧。
疲憊麻木的心口壓制着那道尖銳的疼痛，薄煙的步伐沉重的就像是灌了鉛，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最後……
“噗通”——
跪在了宋芊芊的面前。
“嘶——”
其他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做夢都沒有想到，驕傲的薄大小姐，會當場給宋芊芊下跪，當年誰不知道，薄煙最是厭惡宋芊芊，從不肯承認，宋芊芊是她薄家的人，但如今……
宋芊芊連忙伸手去扶，“姐姐，你快起來，你怎麼可以跪我呢，這樣豈不是折煞我了。”
薄煙打掉了宋芊芊的手，她受夠了宋芊芊的裝模作樣。
宋芊芊是什麼人，她心知肚明，她若是真的不想她跪在她面前，剛剛就不會故意縱容王詩琪和張可嵐這樣羞辱她，說句不好聽的，這一切，不就是她的指使嗎？
現在又裝給誰看？
“姐姐……”宋芊芊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眼底帶着的，卻是最深的笑意。
在嘲笑薄煙輸得難看，一敗塗地。
“好了芊芊。”張可嵐不屑道，“你管她幹什麼，你忘記她以前怎麼欺負你的了？現在跪在你面前，是你應得的，你倒是心疼她，誰來心疼你呢，況且，人家領情了嗎？”
“就是就是。”王詩琪連聲附和，“薄煙，你怎麼磨磨蹭蹭的，倒酒啊！”
王詩琪不耐煩的催促，薄煙就所有人的目光中，倒了一杯酒，跪着舉在了宋芊芊的面前，“宋小姐，請喝酒。”
“姐姐……”宋芊芊滿臉難過的說，“你別這樣！”
“你到底喝不喝的？”薄煙沒辦法離開，被迫在這裏看宋芊芊演戲，心裏早就有一團火在燃燒了，自然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你要是不喝，我就換下一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嘩啦——”
好涼。
薄煙猝不及防，臉上就被潑了一杯冰凍的啤酒。
頭頂落下張可嵐的冷笑，“薄煙，這杯酒賞你了，就當是給你個教訓，以後對我們芊芊尊重點。”
“否則，下一次潑到你臉上的，就不是酒了。”
宋芊芊假意呵斥，“可嵐，你太過分了，怎麼能潑我姐姐呢？”
“芊芊，我是替你出頭。”
“姐姐怎麼對我，我都無所謂，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是我不好。”
耳邊噁心的聲音還在繼續，冰冷的液體，順着她的下巴不斷滴落，薄煙的睫毛輕輕顫動，一種說不出的狼狽。
“你沒事吧？”
被酒水模糊的目光中，有人遞給了她一張紙巾，“要不要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