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大兒子家的東西貼補小兒子,你這和家賊有什麼區別?”
“你看看你來這幾個月,你一天比一天胖了,再看看我,除了肚子,還有起來的地方嗎?”
“醫生讓我多喫,說再這樣下去命就沒了,可我能喫到什麼?反正都活不下去了,還怕什麼?”
“你也不要用你那套去廠裏鬧來嚇唬我,我不在乎,你去鬧,你那小兒子工作也保不了。”
“別人要是知道他有這麼一個偷着大哥家東西補貼他的娘,他一樣討不着好。”
“說到這我都忘了,他那工作還是我男人出錢又出力的,就這也沒換來一句感激。”
“娘你還要死嗎?反正我是想死了,要不咱一起?”
燕子這一通發泄完,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看那馬婆子的眼神就像看什麼噁心的東西。
馬婆子想說些什麼,可她腦子裏一片空白,這還是她那個在她面前屁都不敢吱一聲的大兒媳婦嗎?
她想反駁的,可看自己這一身肉,再看她兒媳婦那瘦得就像風都能刮跑的樣子,這說了也沒人信啊!
“娘,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家了,你去你小兒子家住吧!該我們孝順的我們不會少。”
“你要是還想鬧,我不能拿你怎麼辦,你小兒子可就不一定了。我能給他找到工作,也能毀了他工作。”
“你也不要想着威脅我什麼,我什麼都不怕,大不了回去種地。我不怕累,最起碼我媳婦還好好的。”
馬德勝那通紅的雙眼和燕子那不斷滴落的血看得周圍的鄰居也不忍心了。
“這手有長短,偏心的父母是有,可這樣逼自己的親生孩子的少見,這馬德勝不會不是親生的吧?”
“應該不可能,馬德勝和他爹長得一模一樣,馬婆子那小兒子長得不如他哥。”
“這小兒子長孫子,老孃的命根子,馬婆子肯定更疼小的。”
“可這也太過分了,你看把燕子逼得都要尋死了,這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燕子以前多俊俏的一個姑娘,現在都瘦脫相了。”
鄰居們也被燕子嚇到了,以前多文靜的一個姑娘,不管是她婆婆還是別人她都不敢大聲說話。
這都被逼成這樣了,他們心裏都覺得肯定是馬婆子背地裏做了什麼。
馬婆子心裏委屈啊!她雖然給她喫剩菜剩飯,可真的沒虐待她。
“別看了,都回去吧!”馬得勝將燕子領進了屋,拿着布給燕子包紮。
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這背地裏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倒沒有說燕子不對的。
這人都同情弱者,燕子都快被逼死了,誰還敢說什麼,回頭真要出事了,他們可負不起責任。
“德勝啊,我來包吧?”馬婆子進了屋,看着馬得勝不敢大聲說話。
“不麻煩你了,我說了讓你離開,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我一會送你去你小兒子家。”
“你要是還想鬧,還想讓我們一家不得安穩,那你就繼續出去哭。”
馬德勝也不看他娘了,這心裏的恨意一直壓着,現在終於爆發了出來。
馬婆子看着她大兒子這樣,想起來小時候他一生下來就十分瘦弱。
那時候窮,哪能有什麼好喫的?可等小兒子出生了,他出生就跟個牛犢子一樣結實。
馬婆子就覺得這大兒子一看就不像有本事的,那時候隊裏鬧饑荒,他們一起躲到荒山上。
那時候一羣人碰到一隻孤狼,她當時沒有力氣了。
孩子他爹身上還有家裏所有的家當呢,所以她只能抱着小兒子跑。
可沒想到她那看着瘦弱的兒子,最後卻把狼給殺了,她不敢想他那麼小是怎麼做到的。
看到他身上沒一塊好肉,她也是後悔的,可當時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從那以後他就和他們不親了,她男人說這個兒子靠不上了。
她也就越來越偏疼小兒子了,這麼多年也已經習慣了。
可真當這兒子要拉着她一起去死的時候,她才知道他是恨他們,從那時候就在恨着他們。
馬婆子知道他不會再留她,她要是再鬧下去,她沒事,她小兒子真的討不着好了。
她看了看那個一直低着頭的大兒媳婦,她是小瞧了她,這會咬人的狗不叫喚。
平時不吭不響的,看着是個好欺負的,這次給她放了一個大招。
馬婆子沒想到就因爲一頓肉就要被趕走了,她想到她答應小兒子要給他送煤球兒過去的。
這煤球兒沒送到,送了一個人過去了。
馬婆子在屋裏收拾東西,她什麼都不敢多拿。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馬德勝看着燕子這傷幸虧不重,這要傷着筋脈了,這可是要命的。
“說有用嗎?你不動腦子,只會喊着讓你娘走,你娘一哭回頭都是我們的錯。你白天上班利索了,什麼罪都是我在受着,你能做什麼呢?”
燕子不是想埋怨他,她知道他心裏也不待見他娘。
他留他孃的目的是爲了照顧她的,都怪她太懦弱了。
“要不還是去一趟醫院吧?”馬德勝看着燕子的手不放心道。
“不用,你趕快把你娘送走吧!”燕子自己心裏有數,那把刀是舊刀。
看着流血了,可就是割破了點皮,她要是去醫院了,這耽擱了送人還不知道出什麼變故呢!
馬德勝看着燕子這樣知道她在想什麼,回頭看到馬婆子就拿着一個小包袱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他連正眼都沒給她。
騎着車就把送走了,要不是天黑了下來,他纔不想送她呢。
就怕她要是出什麼事,這最後又得賴上他家。
寧夏看了這一場鬧劇,她覺得燕子看着柔弱,這瘋起來把她都嚇到了。
不過這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她拿刀那架勢還是挺足的。
這樣就對了,自己立住了,就再也受不了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