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喫苦什麼的,是我最擅長的。”
鄭澤也認真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隨我城頭練拳。”
下一瞬,陳北海只覺得頭暈目眩,等到他穩住身形,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丟到了城頭。
一股強大的劍意瞬間壓的他呼吸不暢,趴倒在地。
自己之前與李長風的等階梯之爭,自己最高也不過登上了二十層,距離城頭還有很遠一部分距離。
他事後曾在心中對城頭的劍意做過大致推算,煉化了本命物的自己,應該能在城頭緩慢行走。
只是等真正到了城頭,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推算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此時的他,連手撐地面都做不到。
鄭澤看着趴在地面的陳北海,非但沒有幫他減輕壓力,反而大手一揮,又給他施加了一層壓力。
陳北海甚至都聽到了自己骨骼斷裂的聲音,整張臉都快被壓成了肉餅。
鄭澤沉聲道:“在真正的戰場上,可沒人會幫你減輕壓力,只有習慣了雙倍的壓力,日後再面對相同的壓力時,纔會遊刃有餘。”
“道理我都懂,只是……你不覺得這個法子太蠢了些嗎?”
因爲巨大的壓力,陳北海的聲音含糊不清。
鄭澤背對着他,坐在城頭上,從懷裏掏出一壺酒。
“慢工出細活,你鄭叔我的武夫神到境界,就是靠着這法子練出來的。”
“你小子,偷着樂吧。”
“我當時可沒劍氣長城這天然壓力的條件,我師傅當時讓我揹着幾頂大石頭在太陽底下做俯臥撐,那酸爽……”
鄭澤咧了咧了嘴,不知道辣到他的是酒水還是回憶。
“你師傅?能教出一個神到武夫,想必你師傅最少也要是一個止境宗師吧。”
被壓的渾身生疼,陳北海只能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來轉移注意力。
“我師傅他啊,一個小小的金身境老頭子罷了,一個又弱又愛逞強的老頭子……”
劍氣長城外是一望無際的荒野,落日高懸空中,將抱着酒罈子的男人的背影拉的很長。
“那你師傅肯定很爲你驕傲吧!”
鄭澤一下飲盡整壇酒,將空酒罈子隨手向城下丟去。
“誰知道呢?也許吧。”
他站起身,右手微擡,瞬間撤回了施加在陳北海身上的壓力。
陳北海身上壓力一輕,竟然能夠半跪着起身。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罈子破碎的聲音從城底悠悠傳來。
也是此時,他第一次看到了劍氣長城的北面,莽荒天下的真正面目。
枯槁,荒蕪,一望無際的沙漠平原,只有一些人和妖的白骨矗立。
劍氣長城的劍修沒有墳墓,後世登上城頭的劍修,每次遠眺都是對他們的無聲祭奠。
鄭澤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怎麼樣,我師傅的法子,不錯吧。”
“確實不……”
陳北海的這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股遠超剛纔的巨大壓力就鋪面而來,瞬間將他壓倒在地。
骨骼噼啪作響,他簡單的估算一下,自己這次肋骨最少斷了三根。
“鄭澤,你大爺的……”
夜幕降臨,鄭澤將他從城牆上扣了下來。
提着他帶回自己的住處,把他丟入一個藥缸內。
陳北海癱坐在藥缸內,現在他每次呼吸,身體都疼痛難耐。
他喃喃自語。
“這他媽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陳北海還在睡夢中就被鄭澤提着帶到城頭。
他驚訝的發現,經過在藥缸的一夜浸泡,自己不僅傷勢全無,體魄更是得到了質的提升。
後面幾日訓練,都如第一天一樣。
等到第七日時,陳北海已經能在城頭自由行走了。
鄭澤面對陳北海:“將我視爲你的敵人,傾力出拳!”
蔡澤站在城頭:“陳北海,何必如此爲難自己,你不如改換門庭,拜入我餘師傅一脈。”
“由我引薦,說不定你能直接成爲我的師弟。”
“到時候我再給你來個體魄最強讖語,何必受這冤枉罪?”
這些天裏,蔡澤沒少在旁邊說些風涼話,陳北海早已習慣。
他看向鄭澤,此刻的他彷彿在面對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只到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戰場上面對鄭澤時,那些妖族的絕望!
他深吸一口氣,招出本命飛劍無量,無數劍氣噴涌而出,只是一瞬,這些劍氣就又被壓縮成緊貼自己的身軀。
面對鄭澤,他此刻連擡起腳向前走一步的勇氣都沒有,汗水浸溼了他全身的衣物,無數汗珠如雨落下。
“就這點勇氣還想砥礪自己體魄,連跨出一步都做不到,你配當個武夫嗎!?”
“陳廢物,不愧是陳廢物,靠着一些機緣巧合,僥倖打敗李長風,也改變不了你是一個廢物的事實!”
鄭澤的話狠狠地擊打在他的內心中,他的身體竟然忍不住想要後退。
但是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千萬不能後退,此刻如果後退一步,日後武道路程別再想前進半步!
“陳廢物……”
被我佔據身體的這個人是廢物,那個佔據這個身體的我,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陳北海回憶起自己的前世,一個平平無奇,大街上隨手一抓一大把的人。
不善言辭,內向木訥,到了合適的年齡,隨波逐流的去相親,娶一個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妻子。
和因爲環境相聚在一起的人,推杯換盞,裝作那至交好友。
我啊,醜態畢露,優柔寡斷,軟弱之徒。
可這樣的我,纔是真正我……
也曾幻想過我是那小說主角,救世之人,此刻機會擺在自己面前,又怎麼能停滯不前。
身體中,彷彿有什麼枷鎖突然掙斷,陳北海上前,沒有言語,只是一拳揮出。
一股武運從天而降,只擊他的天靈蓋。
在劍氣長城城頭,陳北海以一種無敵之姿,步入此刻最強水銀鏡!
一拳飛至,神到境界的鄭澤竟被這股氣勢壓迫的後腿半步!
看着那股純粹武運,蔡澤的心都在滴血。
“道法……都是我的道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