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上一秒還顫顫慄慄的小妖,在被陳北海接入懷中後,一雙原本無辜的雙眼,剎那之間就轉爲赤紅色,一柄渾身散發着幽暗黑光的長劍,從小妖體內飛出,一瞬間穿過陳北海的身體。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哪怕吳桐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御出琉璃杯,可是依舊來不及阻止這一慘劇的發生。
陳北海只覺胸口一陣刺痛,反手將小妖丟出。
而此時,琉璃杯中流出的清流也成功將那把黑色飛劍羈押在內。
那小妖看着捂着胸前傷口,半跪在地的陳北海,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他的肉身崩塌碎裂,在原地只留下一片類似紙張燃盡後的灰燼。
那把黑色飛劍在空中顫鳴不停,正當它想自毀時,陳清都一步跨出,來到了第四層牢獄,將那把被清泉拘束住的黑色飛劍收入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黑色飛劍,面無表情,又是一步踏出,已回到了城頭的小茅草屋。
陳清都將黑色飛劍推向站在自己對面的隱官。
“這把飛劍,劍氣長城的檔案庫中可有記載?”
隱官拿起那把飛劍,仔細端詳起來。
“你的意思是,這把飛劍不屬於蠻荒妖族,而是來自劍氣長城?”
陳清都語氣沒有起伏。
“只是一些猜測罷了。”
隱官隨手一招,一個記載劍氣長城百年以來的所有本命飛劍的卷宗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沒過一會,她竟真的從卷宗上,找到了這把黑色飛劍。
“乙字卷宗,飛劍寤骨。”
“這把飛劍的原主人是一位老元嬰,百年來都無法突破境界晉級上五境,於是神魂腐朽,老死在城中。”
“寤骨之中,蘊含着一種可以吞噬人氣機與生命力的幽暗之氣。”
“一旦被其刺入體內,這股幽暗之氣就會鑽入修士的骨頭中,緩緩吞噬其生命與修爲。”
“劍修若是自然死亡,本命飛劍也會跟着肉體一起消亡。”
“只是,若是在劍修死亡之前,剝離出他體內的本命飛劍,再加以煉化,就能將飛劍據爲己有。”
“那元嬰修士老死在城中,能取得他的本命飛劍的人,確實也只能是我們劍氣長城的本土人士。”
陳清都又將那把飛劍御回手中。
“劍修的本命飛劍,脫離原主人又被他人煉化,通過這是手段獲得的飛劍,會喪失其原有的本命神通。”
而飛劍寤骨,被煉化後竟然還具備原有的吞噬他人修爲與生命力的神通,能做到這一步的人,數座天下加起來,也不超一手之數。
隱官看向陳清都。
“你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陳清都答非所問。
“劍氣長城的某些人,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牢獄中,吳桐看着那個一瞬間出現,又一瞬間消失的老人,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猜測。
劍氣長城中,能有手段做到在牢獄中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的人,最少有雙手之數。
只是在這雙手之數的人中,敢這麼做的,恐怕就只有那位世間唯一的一位十四境劍修,陳清都了。
此時的陳北海彷彿墜入了冰窟之中,渾身充滿了刺骨的寒冷之意。
忿怒相從黑暗中走出,扶着顫抖不停地陳北海盤腿坐下。
運行內力,輸送到陳北海體內,幫他壓制那股刺骨寒意。
忿怒相站起身。
“因爲這股寒氣已經侵入你的骨髓,我只能幫你暫時壓制,不能根除。”
“想要徹底根除,只能服用丹藥黑玉續骨丹,來幫你祛除骨頭中的寒氣。”
“這股入骨寒氣,會時時刻刻吞噬你的氣機與生命力,拖得越久,對你未來的影響就越大。”
此事事關自己的生死,陳北海不敢怠慢,聲音有氣無力。
“不知這黑玉續骨丹要從何處獲得?”
忿怒相繼續開口道:“這黑玉續骨丹,有價無市!”
“此丹藥乃是遠古神靈火德老君所煉而成,因此,只有一些遠古遺蹟重現人間時,纔會出現它的身影。”
陳北海一下癱倒在地。
你這說和不說有什麼區別,遠古遺蹟?
在這鳥不拉屎的劍氣長城,上哪去找遠古遺蹟去?
一旁的吳桐突然開口道:“看日子,好像最近幾天玄天境就要開啓,那裏面說不定會有黑玉續骨丹的蹤跡。”
“而且按規定來說,你們劍氣長城,應該會有進入玄天境的名額吧?”
忿怒相點了點頭。
“不錯,只是我們劍氣長城只有一個進入玄天境的名額。”
“按照往年來說,這個名額是讓所有符合年齡和修爲的修士,進行比賽競爭,由最後的勝利者獲得。”
“畢竟玄天境中,機遇和風險並存,實力不濟者,就算僥倖進入,也只會白白丟掉性命。”
忿怒相看向陳北海。
“若是你沒受傷之前,倒是還有機會,但是你現在身受那股寒冷劍氣干擾,實力下降,想要在衆人之中取得那個進入玄天境的名額,難。”
“就算僥倖得到,以現在的狀態,在玄天境內,恐怕也難以順利取得黑玉續骨丹。”
陳北海臉上露出苦澀笑容,“按你這個說法,我豈不是橫豎都是死?”
忿怒相沒有接話,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又走進了黑暗中。
劍氣長城,李傢俬宅。
那個身影模糊的神祕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李沐白的書房中。
李沐白堂堂一個飛昇境劍修,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神祕人的到來。
神祕人嗓音沙啞。
“陳北海已身中寤劍氣,他下一步必定是要去爭奪進入玄天境的那個資格。”
“無論你用何手段,務必要在這爭奪那個資格的過程中,將陳北海當衆擊殺。”
“只要你們李家能成功做成此事,我就有把握把陳清都拉入棋局。”
李沐白沉聲道:“爲了我們的共同大業,李家必竭盡全力,擊殺陳北海!”
神祕人手掌反轉,留下了兩個木盒,隨後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