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丹藥乃是貧道師傅餘鬥所煉而成,比你們劍氣長城丹坊的丹藥,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能讓貧道免費贈出的,也只有陳兄你了。”
“你們劍氣長城那些飛昇境劍修,求着我,我都不給他們半枚。”
陳北海擡手接過丹藥,擡手的動作一下牽扯到傷口,痛得他直咧嘴。
他一口吞下丹藥,嘴裏含糊不清地出聲道:“謝了。”
陳北海運行氣機,隨着丹藥藥力的生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傷口在緩慢癒合。
不知在城頭坐了幾個時辰,陳北海終於成功吸收完整個丹藥的藥效。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不愧是來自青冥天下白玉京的丹藥,只是一枚,自己不僅傷勢全無,內在氣機,也得到了不少增長。
陳北海開始計劃一下,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麼提升修爲。
在這混戰的戰場上,想要找到合適的妖族,再加以馴化,難如登天。
那麼想要提升修爲,就只有從煉化本命物着手了。
現在自己有一張可作爲木屬性本命物煉化的青紙符籙,只是得了蔡澤的提醒,這張青紙符籙日後還有大用,因此此時不能煉化。
自己現在已有金屬性本命物,所缺少的本命物只有水、火、土三種。
其中土屬性本命物,肯定是要向佛家法寶考慮的,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達成三教相互扶持的格局。
陳北海擡頭看向蔡澤。
“蔡兄,你既然是來自青冥天下白玉京,還是道老二餘斗的弟子。”
“那你手中的法寶肯定數不勝數,不如隨便掏出幾個,幫我集齊五屬性本命?”
聽到陳北海的這番話語,蔡澤欲哭無淚。
“陳兄你是不知道,在那白玉京中,我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
“不然也不至於讓我蔡澤來這鳥不拉屎的劍氣長城。”
“更何況,你看哪次大戰結束,我不是跑到城下戰場,撿些破爛。”
陳北海掏出那青紙符籙。
“這張價值連城的東西,你說送就送了。”
“很難讓我相信你剛纔所說的啊。”
蔡澤擡起胳臂,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實不相瞞,這張青紙符籙,是我的棺材本。”
陳北海看蔡澤一副鐵公雞一毛不拔的樣子,只好放棄從他身上薅些羊毛的想法。
蔡澤眼珠子軲輪輪轉。
“我蔡澤沒法寶,可不代表劍氣長城的別人也沒法寶。”
“城頭那個佛家老禿驢,他的念珠、木魚,受佛氣浸染多年,都是一等一的上等法寶。”
“隨便拿出來一樣,都足夠你當土屬性本命物煉化。”
“更何況,坐鎮劍氣長城的三教聖人中。”
“我蔡澤拿出了青紙符籙和三百年道行,儒家李真意拿出了本命字。”
“就只有那佛家禿驢,一毛不拔,什麼都沒拿出來。”
陳北海撓了撓頭。
“還是算了吧,他不主動給,我直接去要,未免有些太失禮節了吧。”
聽到此語,蔡澤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只是他很快壓下心中的想法,臉色如常。
“佛家講究一個緣字,不如去那禿驢面前碰碰運氣,萬一那禿驢突然腦子開竅,就真送你一件佛家法寶呢?”
蔡澤不由分說,拉着陳北海就來到佛家聖人坐鎮的那處城頭。
蔡澤指着那佛家聖人,開口道:“老禿驢,看看是誰來了。”
那佛家聖人充耳不聞,依舊唸誦佛法,爲劍氣長城上的拒敵劍修,減輕劍意的壓力。
蔡澤被那佛家聖人忽視,生氣異常,他跳起腳大叫。
“你可知我身邊這陳兄弟的身份?”
“只怕我說出來,要把你這禿驢嚇得直接跌落城頭。”
那佛家聖人掃了一眼城頭上的兩人,繼續低頭唸經。
蔡澤大怒,手指那佛家聖人。
“我這陳兄弟,那是陳清都的遠房親戚!”
他這一句話並沒有多大氣勢,但那城頭的佛家聖人,卻不知爲何,竟一下來到城頭,仔細端詳起陳北海來。
陳北海被他的視線看得有些發毛,正要後退一步時,那佛家聖人,不知道施展了什麼神通,竟然將陳北海拉到一片金黃的空間內。
這已經是陳北海不知道第幾次進入他人領域,因此,他沒有絲毫慌張,早已習以爲常。
那佛家聖人率先開口。
“貧僧法號悟能,來自蓮花佛國。”
陳北海恭恭敬敬開口。
“在下陳北海,來自劍氣長城。”
悟能頌了一聲佛號。
“我看施主不像劍氣長城人氏。”
陳北海心中一驚。
這佛家聖人說得不錯,自己確實不是劍氣長城人氏,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陳北海平復心中的驚訝,問道:“不是劍氣長城人氏,那高僧覺得,我來自哪裏?”
那僧人又頌了一聲佛號。
“貧道不知。”
陳北海心中有些無語,說了半天,結果說了一堆廢話,實在搞不懂這佛家聖人,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那佛家聖人又開口問道:“在那牢獄之中,你對一個小妖心生憐憫。”
“在那牢獄外,又爲了一頭小妖,不惜得罪衆人。”
“在這城頭之下,你又隨手錘殺衆多如那牢獄中小妖一樣的妖族。”
“面對同樣境遇的妖族,你爲何會做出兩種不同的選擇?”
“你覺得你是一個善人,還是惡人。”
陳北海彷彿又回到了那天的牢獄之中。
如果牢獄中的周符出現在這城頭下,自己會不會隨意一拳打殺?
“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善人,還是一個惡人?”
那僧人的話,在他耳邊縈繞不斷。
陳北海盤腿坐下,如老僧入定。
心中一點靈光閃過。
言語道滅,心行處滅。
他睜開雙眼,眼中金光乍現。
“我不善不惡。”
聽到此言,那老僧先是一愣,然後不斷拍打着膝蓋,淚流滿面,嘴中喃喃自語。
“不善不惡……不善不惡……”
“不思善不思惡時,那個就是明上座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