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衣妖族修士,以心聲對爲首的左鍾子小心言語。
“會不會是我們的情報有誤,眼前這少年,根本不是中五境修士,而是一個上五境?”
左鍾子搖了搖頭。
“情報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那個黑衣妖族修士,繼續開口。
“但我發現,在我們數裏外,還有幾股強大的氣息。”
“今日要不就先到此爲止,以防被他人,黑喫黑了?”
左鍾子臉色陰晴不定。
他思考了數十秒後,冷哼一聲,轉身帶頭離去。
那其餘的數位黑衣人,見左鍾子轉身離去,他們雖然心有疑惑,但也只能跟着左鍾子一起離去。
待到以左鍾子爲首的一撥人離開,陳北海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只是此時,他的精神,依舊保持着高度緊張的動態。
他強忍身體中傳來的陣陣刺痛感,收起長劍,宛如沒事的人一樣,繼續向前走去。
陳北海清楚,身後數裏外的那波人,來自鸛雀樓。
只是這波人對自己的態度、立場,尚不明朗。
不過可以確定一點,來自鸛雀樓的那波人,對自己絕對不友善就對了。
陳北海故作輕鬆,繼續向前走去。
他暗中運行自身氣機,緩慢修復身體內的傷口。
後面的那道氣息,以極快都速度向他靠近。
陳北海苦笑一聲。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
一拳轉瞬而至,幸好陳北海早有防備。
他一個跳躍,躲過那背後一拳。
陳北海單膝跪地,舊傷還未痊癒,就又強行運行氣機,整個身體內,氣機翻江倒海。
再也壓制不住喉嚨口的那口鮮血,他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系統的聲音同時響起。
“叮——”
“鑑妖成功!”
“姓名:上官風華。(妖)”
“本命飛劍:無。”
“修爲:純粹武夫遠遊境。”
“當前馴服度:1%”
“馴服度獎勵:一點劍氣每秒,一點修爲每秒。”
“上官風華,範寶卷手下打手,出手狠辣,以體魄堅韌著稱於世。此番來到此地,是奉範寶卷的命令,前來誅殺陳北海。”
陳北海向咫尺物內,注入氣機,再次取出長劍劍氣近。
他拄着長劍,單膝跪地。
陳北海擡起右手,輕輕擦拭自己嘴角的那縷鮮血。
上官風華看着單膝跪地的陳北海,冷笑一聲。
“你小子,演技倒是不錯。”
“幸好老子腦子夠用。”
“難怪你小子,捱了那數位元嬰修士的傾力一擊,也不會毫無受傷。”
陳北海看着那居高臨下的上官風華,眼神恨恨。
他在心中腹誹不斷。
一個遠遊境武夫,自己又不是沒殺過。
要不是今日身受重傷,一定將眼前這遠遊境武夫的頭顱,扭下來當夜壺。
那遠遊境武夫,看到陳北海的這個眼神,撇了撇嘴。
“怎麼,不服?”
“想說老子以大欺小。”
他冷哼一聲,語氣充滿了不屑。
陳北海拄着長劍,掙扎着站立起身。
那居高臨下的遠遊境武夫,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好奇神色。
他朝陳北海揚了揚頭。
“小子,那範樓主,只是讓我動身殺你,卻沒告訴我原因。”
“我實在搞不懂,你是哪裏得罪範樓主了?”
“以至於他甚至要動用我這個遠遊境,也要來殺你?”
聽到那遠遊境武夫的這番話,陳北海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上官風華嘴裏的範樓主,大概就是那座鸛雀樓的樓主。
陳北海更可以確定,自己與這鸛雀樓樓主,絕沒半點交集。
至於與自己毫無交集的範寶卷,竟然動用一個純粹武夫,來追殺自己,多半是那範寶卷,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
陳北海長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只是碰巧路過此地,怎麼又招惹了這麼一樁禍事?
與此同時,遠離此處萬里之遠的託月山。
託月山大祖拄杖站立在山巔,他的聲音平靜而又滄桑。
“近些日子,你們鸛雀樓,可查到一些可疑人員?”
身後那個披着一身七彩羽毛的王座大妖,心神沉浸,翻撿着記憶,沒一會,抽出心神,緩緩開口。
“稟報大祖,各處鸛雀樓,都沒查到什麼可疑人員。”
那身披七彩羽毛的王座大妖,思忖片刻,繼續開口。
“會不會是大祖多慮了?”
“那陳北海,怎麼敢主動來這蠻荒天下。”
“而且,根據寧蟬衣的回憶,那個少年,被十四境真龍帶走時,就已經死絕了。”
“就算那少年真是陳北海,現在他估計都已經重新投胎轉世了。”
託月山大祖神情凝重。
“但願如此。”
距離陳北海不遠處的鸛雀樓樓頂。
範寶卷一人獨立樓頂。
他望着陳北海所在的那個方向,喃喃自語。
“少年,莫要讓我失望。”
範寶卷確實極度懷疑,那個少年就是陳北海。
按理說,他懷疑成立的第一刻,就該主動去稟報鸛雀樓的總樓主。
只是範寶卷知道,他要稟報了鸛雀樓的總樓主,那麼陳北海的人頭所代表的機緣,就註定與自己無緣了。
所以他悄悄壓下了這個懷疑,如今此處的鸛雀樓,只有他一人知道,那個少年,極有可能,就是在秦川城出現過的少年,極有可能,就是那劍氣長城陳北海!
劍氣長城城頭,陳清都竟罕見沒有身處茅屋,而是站在城頭。
他向蠻荒天下深處遠眺,心中思慮萬千。
此時的陳清都,竟然有些後悔,讓那陳北海獨自一人深入蠻荒。
把陳北海留在劍氣長城,只要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一粒心神,整個劍氣長城,誰還敢再對陳北海動手?
那蠻荒天下,虎狼之地。
陳北海再天姿卓絕,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五境。
讓中五境的陳北海深入蠻荒,不等於羊入虎口?
這個見識過太多生死離別的老人,竟然第一次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竟然第一次,爲一個後輩,如此擔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