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徐芙二人說話，一旁便傳來哭聲。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想去做美人盂！求求你放過我！”
那人牙子一邊拉着那女子一邊惡狠狠地道：“你也就知足吧！能給新來的縣令做美人盂是你的福分！這還是看在你年輕貌美！要不然你做美人紙都沒人願意要你！”
那女子哭道：“求求你放過我吧！”
人牙子呸了一口道：“你還求我放過你！我倒是要求你放過我吧，昨日縣令家的管家已經點了你！要怪就怪你是個女子！要怪就怪你沒生在揚州！要不然以你的姿色還能當個瘦馬！”
女子瘋狂地掙扎道：“您幫我說說！暖腳婢也行呀！”
人牙子笑道：“你倒是想得美！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已經十五了！人家暖腳婢都是家生子而且都是十二三的少女，就你！過兩年美人盂都做不成！”
“我還告訴你，你爹賣將你們姐倆賣了，並不是給你娘治病！而是爲了給你弟弟娶媳婦！你娘早就病死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姐被賣到哪裏去了嗎！我現在告訴你！你姐被賣給上任縣令公子去當美人紙了！所以你給我老實點！不要想着會有人來救你！”
那女子聽罷像是認命了一般，就這樣被拖走了……
當面前的人牙子又問了一句：“二位想買什麼樣的？”
秦纖凝纔回過神來，她知道這世道女子艱難，但好像比她想象得更艱難！
她想上天給她重來的機會，並不是讓她只管眼前的溫飽，而是等她有能力有權利去拯救千千萬萬如她一樣，生下來就是爲了被賣掉的女子亦或者是男子，不止是拯救她們的身體，而是靈魂！
但如今她卻什麼也不是！什麼也無法做！因爲她也只是一個被父母救下來的小女孩罷了！
她定了定神，用藏在袖子裏的手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讓自己回神！她必須穩住！不能亂了陣腳！被人看出端倪！
她知道這人市裏的人牙個個都是人精，捧高踩低的主，所以爲了不受騙，她必須一下就唬住他們。
秦纖凝仰起頭來，高高在上地道：“是我家少爺跟小姐打了個賭，他倆分別買一個會武的奴才！看誰的奴才武藝更厲害！所以你給選個武藝高強的！”
人牙子見慣了這些貴人拿奴才逗樂的手段。
他看着面前趾高氣揚，衣着乾淨長相白淨的小女孩，還有後面恭敬站着的婦人，看着倒真像是哪位小姐的貼身丫鬟，所以倒也沒懷疑，便恭敬地進去仔細挑選去了。
過了一會，他帶了兩個人，讓其挑選。
秦纖凝看着面前兩個也就十七八歲的孩子，脖子腿上都戴着鐐銬，骨瘦嶙峋，鐐銬與皮膚接觸到地方都是血痂。
秦纖凝質問道：“你確定就這樣，他們會武？我領回去能不能活都不一定！若你敢騙我！我家小姐是不會放過你的！”
人牙子搓手笑道：“那是自然！這二人都是大戶人家看家護衛的奴才！從小便學武！如今他們主人獲了罪被流放到了冰城！所以他們也被重新發賣！您放心，買回去定能爲你家小姐贏下賭約！”
秦纖凝：“那我怎知我將他們買下來之後，他們去尋找之前的主人。”
“而且這種官奴都是主人死，他們也要殉葬的！所以大可不必擔心弒主的事情發生。”
秦纖凝點了點頭
走上前去，讓這二人將手攤開。
那手上都是老繭，尤其臨近虎口的地方老繭越厚。
她看向這二人都眼睛，倒是這人市中爲數不多還算清明的。
她淡淡道：“開個價吧！他倆我都買了！”
人牙子心想果然是大戶人家都做派，一下就買兩個，他定要好好宰上一筆！
他搓了搓手道：“一口價五十兩！”
秦纖凝聽罷轉身就走！
急得人牙子立馬改口道：“四十兩！哎呀！別走呀！三十兩！”
秦纖凝轉頭道：“你當我是好騙的呢，就這兩個病奴，能不能活都不一定，你還要我三十兩，我找我家小姐來跟你談吧！”
說罷又要走。
人牙子見狀開始心慌，沒想到這姑娘真不好騙！
況且他剛來這做人牙不長時間！爲了這點錢，得罪了一個貴人，那可得不償失呀！
他立馬着急地喊道：“十兩！不能再少了！”
秦纖凝伸出四個手指頭道：“四兩！愛賣不賣！”
人牙子痛快地道：“成交！”
完了！對於這麼快的回覆，秦纖凝瞬間感覺自己虧了！她深深懷疑是不是給多了。
事實證明她就是給多了，因爲一辦完手續，走出門其中一個奴隸便道：“你給多了！其實二兩就夠了！”
秦纖凝驚呆了！她瞬間就想回去找那人牙子理論一番！
但是被徐芙攔住了，道：“第一回見你喫虧！也是難的！快不要回去了！可能是咱倆今天的運氣用光了吧！”
秦纖凝一想今天確實運氣爆棚，但又想到那個女子，她的心就有些下沉。
秦纖凝問一旁的兩個人道：“美人魚美人紙是什麼呀！”
那兩人對視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道：“美人盂！是痰盂的盂，美人紙是茅房紙的紙……”
秦纖凝跟徐芙對視了一眼，眼中是絲毫沒有掩飾的震驚！
秦纖凝的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世道爲了不顧髮妻死活，賣了兩個女兒，就爲了兒子娶媳婦。
一個縣令都不拿人當人，又怎麼能一心爲民呢？
幾人就這樣無言地走着！
突然一旁的另一個奴隸道：“有人跟蹤我們！”
徐芙驚訝道：“什麼？你確定沒看錯？”
他道：“確定！”
秦纖凝這纔想起那個隱患，她立馬問道：“你可有辦法甩掉他？”
他想了想道：“有！”
然後他便領着徐芙三人七拐八繞地，走了好幾段小路之後走回正街！
他道：“已經甩掉他了！”
秦纖凝也回頭看了看，果然看不見那人的身影了，便安下心來！
秦纖凝佩服的道：“你真厲害！對了你倆叫什麼呀！”
他倆恭敬地道：“請主子賜名！”
秦纖凝跟徐芙都驚訝地道：“你怎知我們就是你們的主子？”